情投意合,如何戒色?
路遇不平,怎能不怒?
天下猪狗,岂能不杀?!
强行克制,不是不行,可积压的欲望,只怕不但无法成为锚点,反而会成为束缚。
要知道,纵然是佛门诸宗,也不是人人都能持戒,更多的,是他曾经遇到的那个黑衣僧人般的破戒僧。
而法,就大不一样。
前世今生,他从来都是遵纪守法,不逾矩的人……
“只是,你这一戒之复杂,怕可比之佛门八戒,你若是持住,命火只怕弹指可燃,法则之海一片坦途,十都近在咫尺,可……”
老道有些感慨,又有些担忧:“若你一下持拿不住,只怕就有倾覆之危……”
呼!
杨狱起身,向着身前的老道长长一拜:“求前辈助我。”
“嗯?”
篝火旁,忙碌的三人齐齐回头,就见得自家祖师含笑起身,双手搀扶,似乎心情极为愉悦:“固所愿尔!”
……
……
呼呼—秋日的正午,其实寒气并不重,可荒原之上,一众六扇门的武者却只觉这风冰冷刺骨,直入脏腑心神。
“杨狱……”
席地而坐,望着断启龙已然凉透的尸身,韩风府面色默然,心中有着情绪涌动。
身为六扇门横练第一,断启龙的保命能力,远超他们几人,甚至连捕神‘梦含光’都未必能及。
此行之前,或有人预料到伤亡,可任谁都没料到死的会是断启龙,更没有料到,杀他的不是林道人,而是杨狱!
“断兄啊断兄……”
方宇龙神情萧索,神情复杂难言。
犹记得他们三人出京之时,可是抱着擒杀林道人,分其气数,以备‘山河榜’的心思。
谁料到,耗时半年,会以如此惨淡的方式收场。
两位神捕沉默怅然,一众六扇门的高手,更是沉默如铁石,唯有飞鹰箭队的一干神箭手,神色显得更加悲戚。
这一战,飞鹰箭队伤亡寥寥,多是从高空跌落的筋断骨折,可先是自幼一起生活的飞鹰全军覆没,再是顶头上司身死。
饶是他们也是久经生死之辈,一时也有些无法适从。
“无怪乎其人能在山河榜上压过断兄,纵然之前那一击有诈,可其人的实力,也要超过断兄了。”
方宇龙叹了口气。
锦绣山河榜上,仅有六十八人,囊括了两百年里,仍在世的,最为出类拔萃的武者。
六扇门,其实仅有三人上榜,除却断启龙之外,仅有捕神‘梦含光’、神捕‘应白眉’二人而已。
一个年不及而立的边关青年,竟能与他们并列,且隐隐有超越之势,这其中蕴含的东西,堪称可怖。
“依仗神通罢了,他的武功,远逊我等。”
韩风府有些不甘:“断兄,败的太冤!”
“武道来自神通,两者的区别,就好比神功绝学与下乘武功,我辈修持上乘武学,对于那些修持下乘、中乘武功的武者来说,何尝不是胜之不武?”
方宇龙却平静了下来:“这世上,哪有什么公平可言?天赋、机遇、武功、根骨、家世……真要论起这个,谁又不是胜之不武?”
“败就是败,胜就是胜,虽不服,虽不甘,可又能如何?”
“成王败寇……”
韩风府面上涌上苦涩:“我辈数十年修持的武功,彼辈只是运气好得道果垂青,就一跃比肩,甚至超越……”
两人相顾无言,直至此时,才深切体会到钦天监中所谓的‘天变’的真正含义。
那不止是某处大旱,某处洪涝,某处隆冬更酷烈,某处夏日更炎热……
天变,意味着一切旧有的秩序都将会被打破。
“越是如此,我等才越不能放任自流。若不主动出击,待得那所谓天变真个降临……”
方宇龙神色漠然:“山河榜,或许是我等最后的机会了。没有‘地书’的气数加身,我等纵然再有十年,百年,也休想成为神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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