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柏林先是象征性问了问周鸣初的工作,很快又谈起医疗器械跟医美器械之间的共性,只是周鸣初明显没兴趣:“不算同一领域,不了解。”周柏林却不这么想,他思索道:“我上次跟你许叔叔聊过,他也觉得医美器械以后会是新风口,打算跟几个朋友找找路子。”他提到许明灿家里,周鸣初刚好也有话讲:“阿灿说他们在九江也接了个酒店,要重新装。”周柏林点点头:“项目已经报过来了,最近排不上期,过两个月再动。”“人手排不过来,可以考虑给谭工。”这话一出,周柏林喝汤的动作顿住:“谭海龙?你见到他了?”周鸣初说:“他就在安徽,不过团队招不到什么人,也接不到多少单子,想回深圳。”周柏林静了一下:“大工装他没什么经验,这个单接不了。”
“所以我让他去联系我妈,广州应该更适合他。”周鸣初边说话边回手机信息,卢静珠坐在旁边百无聊赖地托腮看他,再看看周柏林,果然周柏林面色不虞,腮边胡须在自然光下微微见白。他憋着口气:“你怎么想的,让谭海龙联系你妈?”“有什么问题?”周鸣初轻描淡写的:“难道你还怕他跟我妈又重新在一起?”一时间,周柏林的脸骤青骤白。卢静珠这回没忍住,在旁边哈哈笑起来。她妈妈何琳在桌底下踢了她一脚,这么大的人了,还跟个小孩子一样看热闹。卢静珠知道自己笑得像个神经病,但她就喜欢看这种戏码,任她妈怎么使眼色也不理,最多收了收笑声,但目光仍然围着周家父子转,转着转着,目光停留在周鸣初身上。不会好好说话是不是一种病?卢静珠觉得是,而且是大病,但周鸣初这种人出口伤人是本能,是爱好也是遗传,骨子里的天性么。她从小研究他,第一次见,觉得广东人的眉眼真好看,她想要靠近他,又害怕靠近他,毕竟她抢了他爸爸,住进了他们家,而且她妈妈是靠当小三才嫁进来的。有一段时间她想吸引他的注意,所以故意说一些蹩脚的粤语,但他不在乎,管你说粤语还是鸟语,始终做他自己的事。卢静初那时候看他,觉得这个广东仔带一点沉默寡言的忧郁,起码那会儿她以为是忧郁,毕竟父母再婚他们都是多余的那一个,但她妈妈起码还是护着她的,不像他那个反复无常的妈,死命把儿子往外推。但后来慢慢发现了,周鸣初不是忧郁也不是苦闷,他是那种身上冒冷气的人。卢静珠一直以为周鸣初会长成一个愤青,但他不愤,他对多数事情都没态度不关心,偶尔,卢静珠觉得他大概血都是流不动的。奇怪的是这种冷血怪却格外吸引女孩子,卢静初觉得喜欢他的都有点瞎,跟这种人谈恋爱,永远是你走99步他都不一定愿意朝你走一步,多没劲。不出所料,一顿饭不欢而散,卢静珠跟在周鸣初后面走出餐厅,问他:“回广州吗?带我一程。”周鸣初根本当她空气,电梯门开,打着电话就走了。有毛病,卢静珠照例在心里骂他,然后拿出手机打车,打完也接了个电话,妈妈何琳在那边絮絮叨叨,卢静珠不太耐烦地问:“妈,周叔叔还想着他前面那个老婆,你不难受吗?”听筒里沉默几秒:“难受又怎么样,他想着谁是他的事,难道我真跟他离婚?”有什么不行的,离婚分一半身家还吃亏么,卢静珠想是这么想,但出口一句附和:“也是,离婚多划不来,哪能让他痛快。”次日周六,卢静珠在院里送走两波顾客,助理丁彩通知她:“卢医生,江小姐来了。”“先给她敷麻药。”卢静珠去了趟洗手间,走出外面看见一道高挑身影。她转头问导诊护士:“谁的客人?”“团购的,打水光。”导诊说。卢静珠盯着文禾背影看了会,上治疗室,江欣顶着一脸麻药还在处理工作,卢静珠环着手问:“有这么忙吗?”“过两份文件,很快。”江欣头也不抬地答道。卢静珠进去也不催她,看了看麻药的定时器,慢慢地洗手消毒,坐下来调仪器上的参数。江欣腿上垫着笔记本电脑,手指在键盘翻飞,一时蹙眉一时沉思,回语音时声音冷静,条理清晰,俨然一位职场女精英。她确实也是有钱子女里比较优秀的那一拨,成绩好,长得也漂亮,上学的时候就让人移不开眼。“好了。”江欣完成手头最后一点工作,合上电脑对卢静珠歉意一笑:“不好意思,让你等。”时间刚好,卢静珠按掉定时器,戴上口罩开始给她擦麻醉膏。消完毒时江欣手机响了下,她摸索着看了看,看完,又望一眼坐在后面的卢静珠。卢静珠面无表情。江欣想了想,还是扣下手机,没有回复。治疗室里很安静,只有卢静珠偶尔跟助理讲两句话,其余时间都在专心cao作,等打完,又给江欣眼周补了几针,问她:“痛不痛?”“不痛。”卢静珠手法很好,打起来没什么痛感也不会漏药,江欣说:“还是你给我做,我才放心。”“这种项目简单,谁做都一样。”卢静珠给她擦脸:“你最近在相亲?”“有介绍,没去。”“哦,周鸣初都去,你不去?”江欣没说话。卢静珠忽然笑:“他妈忙着给他介绍女朋友,你知不知道?”又哦了一声:“对,他爸那也一堆介绍的,他一个叔叔还说,不知道什么样的女的才降得住他……你说呢?”江欣皱了皱眉,不明显,卢静珠却知道她心里不舒服了。卢静珠莫名痛快,也觉得有钱人都有点傻逼逼的,爱犯贱,非要去舔不喜欢自己的人,有毛病么,脑子都是一泡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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