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里看看,确定暂时没有人,这才戴上幂篱,离开靳青嵐暂住的院子,穿过几曲烟柳长堤,躡手躡脚地来到佛堂里为眠樱祈福。
诚心拜佛后,紫鳶神情凝重地在香樟木佛像面前掷筊。
正在此时,一阵阴风突然从背后吹来,紫鳶不禁打了个寒颤,掷出的一双筊杯也失了准头,先后地滚到佛坛下。佛坛上铺着鹅黄银朵花纹织金绸布,绸布一直垂落至地砖,看不清筊杯最后的模样。
紫鳶盯着绸布下的流苏,他捏紧藕荷色绣串枝花缎帕,唇瓣不住颤抖,很快便出了一身冷汗—隐筊是极为少见的结果,当然也不是什么吉兆。
忽然,外面传来吵杂的声息,紫鳶吓得几乎魂飞魄散,他正要躲到佛像后,却听到靳青嵐冷冷地道:「马上出发,别让他们跑了。」
紫鳶来不及细想,忙转身跑出去,果然看见靳青嵐大步流星地经过佛堂门口,身后领着一行官兵。
靳青嵐的侧脸秀丽冷漠,青丝罕有地梳成长长的马尾,他换上修身的骑服,披着黄缎平金彩绣鹤氅,犀带勒出盈盈一握的细腰,长至膝头的牛皮长靴衬出一双匀称的长腿。
「靳大人!」紫鳶顾不得礼仪,当着大群官兵和幕僚面前跑到靳青嵐面前。
自紫鳶离开海棠馆后,他首次在那么多人面前拋头露面。那些官兵幕僚面面相覷,难掩惊艳之色,大约根本没发现眼前的窈窕佳人是个如假包换的男人。
靳青嵐停下脚步,语气不善地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您找到眠樱了吗?」紫鳶急急地问道。
「快要找到了,你回去等消息。」靳青嵐敷衍了事,他正要推开紫鳶,紫鳶却把心一横,死死地抱着他的腰身,整个人几乎贴在他的身上。
雨歇风轻一院香,杏花吹尽垂杨碧,濛濛柳絮轻飞,玉楼花似雪,紫鳶仰头看着靳青嵐,微点胭脂晕泪痕,玉釵斜簪云髻,鸳鸯裁锦袖,风卷霞衣皱,苦苦哀求道:「求求大人带着奴家一同去找眠樱姐姐,奴家一定不会为大人添麻烦的。」
紫鳶料准依照靳青嵐心高气傲的性子,在那么多人面前,他也不好过于粗暴地拒绝。
正如紫鳶所料,靳青嵐的神色虽然极为难看,但他还是不情不愿地道:「你跟着吧。」
靳青嵐赶着上山剿匪,当然没空给紫鳶准备软轿或马车,紫鳶唯有跟靳青嵐共乘一骑。
这是紫鳶第一次骑马,他不像眠樱般从芳客那里学过骑马,衣箱里又没有半件男人的服饰,只好换上方便骑马的鹿胎纈海棠红旋裙,旋裙只有前后两片,里面则穿着一条临时找来的粉色绸裤,否则他穿着平日那些襦裙根本上不了马。
换好衣服后,紫鳶跟着下人来到马厩里,其他下人正忙着为靳青嵐的坐骑配上鏤襜香韉,玉轡瓏璁,只见那匹坐骑通体漆黑,身形矫健,没有丝毫贄肉,应该就是传闻中的大宛名驹。
长随向紫鳶打开剔红云龙纹梅花盒,里面摆放着一个纯银雕花棘齿轮马刺,乃是从胡人传来的东西。
虽然紫鳶没有骑过马,但也学习过为芳客戴上马刺。他拿起马刺,跪在靳青嵐的脚边,然后打开马刺的皮带,松松环绕着马靴的后跟,再仔细调较位置,系紧皮带。
戴妥马刺后,下人扶着紫鳶站起来,此时靳青嵐已经踩着马鐙,姿势俐落地翻身上马,马刺叮噹作响,使他看起来更是玉树临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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