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锐那边却不安宁。
盛致这女孩是有一点自说自话, 仿佛是突然之间就闯进他的世界一屁股坐下, 很嚣张地把孤独挤走了。
所以她一撤退, 孤独就变本加厉地侵占反击,卷土重来。
她像个黑洞,看不透,能把所有目光都吞噬。
耀眼的绚丽曾在视网膜上留下烙印, 很难不让人反复回忆。
他记得她那双手,宛如象牙雕的艺术品, 一双看起来就像从小到大没做过事的手。
他原先推断, 即使家境贫寒, 她也是受父母宠爱的, 又考上名校,想必从小到大专心读书,确实没做过事。
可是回想他那天去家里找她时,她却在厨房帮忙。明明做家务是家政工人的工作,她竟也没有办法待在一边看别人劳作自己享受。
她是有一点莽撞,裹挟着原始的天真,而底色是善良。
野得很,但又没有犯什么不可挽回的大错。
琢磨起来有点可笑,善良在他的世界还真是稀缺品质。
他反省自己那话说重了。
中午过后肖君尧来办公室找他,坐下第一句话就问:“你和盛致吵架了?”
韩锐心里皱一下眉:“没有,为什么这么说?”
肖君尧拍拍胸:“还好还好,吓我一跳。我今天看盛致在招聘网站更新简历了。”
韩锐:“……你老像电子警察一样盯着她干嘛?”
肖君尧:“当然要盯着她啊,盛致要是跳槽了,谁能控制住宋云开那条疯狗?”
韩锐浅笑:“业务是你要揽过来的,揽过来又嫌人家疯狗。”
肖君尧:“他最近心情不怎么好,早上差点又惹出事,还好盛致处理得干脆。有个公众号说话难听,说‘君腾汽车最近跪舔女性,看起来是瞎子点灯白费蜡’,他又去给文章下面留言说‘我就是君腾的员工,没听说过君腾要跪舔谁,君腾只会让别人跪别人舔’。”
韩锐扶额:“对他而言已经算语气很有礼貌了。”
肖君尧:“问题是他用户名宋云开啊,还‘君腾的员工’!掩耳盗铃真服了他,盛致十分钟内连文章带留言给撤了,还是有一些截图传出去,只能以同名冒充的辟谣了,不然又是‘跪’又是‘舔’的又得炸锅。”
韩锐叹了口气,又想到盛致刷简历。
真的就一句话把孩子吓着了,年底准备跳槽?
韩锐本来还在犹豫,和海源的饭局要不要叫她。
那种场合其实不太适合小姑娘家,再加上海源的中高层大多是背景深厚的官二富二代,怕万一哪位惦记上盛致,又节外生枝。
可是再不叫她,她都已经在更新简历,时间拖下去肯定生出嫌隙。
韩锐在一楼大门口上车前停下来给她发了条钉钉:[下楼,有饭局。]
看她已读了就回身等着,没想到过一会儿她从另一个方向,马路那边跑回来。
韩锐看看手表,才18:05。
下班又溜得这么快……
装都不装!
盛致像没和他吵过架,完全不提前情,只问:“和哪家的饭局?我穿这个合适吗?”
韩锐上下扫一眼,浅藕色羊绒衫配制服裙、驼色大衣,基础款,很得体:“海源置地,就这样吧,你跟我的车,包放车上。”
盛致上了车,不敢直视小何,垂着眼端坐着一言不发。
韩锐眼睛看窗外,话却是对她说的:“房地产这帮人搞酒很凶,你别逞能,该装怂就装怂,让nce他们喝。”
盛致:“嗯。”
过了几秒,她又忍不住多说了一句:“你也少喝一点。”
这嘱咐就有点温情了。韩锐余光摆过来一眼,心里微微动了一下。
其实盛致只是特别讨厌闹酒。
她还小的时候,父亲还在部队,部队里喝起酒来都是豪放的作派,烂醉如泥被抬回家也是常有的事。
闹酒的喧嚣在现场怎么也不可能劝住,喝高了还可能六亲不认,那几乎成了她的童年阴影。
后来父亲转业创立企业,又把这套豪放的作派推广到自己的企业里。
管也管不住,她和妈妈只觉得心累。
海源置地也是这套作派,为首的领导问:“我们的酒抬上来没有?”
用的字眼是“抬”。
一堆码得齐齐的茅台瓶子,盛致光是看就头皮发麻。
在韩锐的坚持下,单独给她要了一瓶红酒,算是女士特权。余朗几个男孩子仗着年轻酒量好,喝得又急又快,根本不用小杯,都拿二两的分酒壶直接往嘴里倒,像倒凉白开。
韩锐喝得没那么多,可盛致知道他酒量不咋样,明显喝了不到两壶就醉了。盛致一着急,就从他手里拿走两壶替他喝了。
海源置地的人惊呼:“美女还是能喝一点儿的嘛!”
韩锐蹙着眉,费劲捋直舌头:“她哪能喝啊,瞎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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