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了。纪清在年初的 3000 万投资后借着这波又往前冲了冲,也被各路 vc 盯上了。
王培清挑着见几个,他在这事上比较谨慎,也是因为有之前一轮的经验。今天要见的这个是他一直合作的原料商介绍的。
楼上往里有一间包厢房门是开的,安平跟着王培清进去。她先看见屋里的装饰,深棕色的软皮沙发,边缘的松木上有间隔相当的铆钉,整个屋子是深色系的,摆件不少,不空。
里侧有人站起来招呼:“王总。”
安平才循着声音看见人,一个男人,应该四十有了。头发不疏,肚皮不松,穿一件深灰色衬衫,没扎领带,脸上的沟壑有,但韵味还是有。
王培清过去跟他打招呼,又介绍了一下安平:“公司销售部经理。”人在外,身份全是嘴给的。
寒暄了几句,坐着聊。
王培清提前说了,对方身边有女伴,所以他带个人也方便些。
坐下没几分钟,有人提着酒瓶进来,安平原本要起身去打招呼,她身子半弯着,还没有彻底站起来,看见裴江南的那个瞬间她脑子一怔,曲着的腿有点僵,随即又恢复正常。
裴江南也没想到会碰上安平,她愣了下,脸上的笑如常。
从边柜上拿了酒杯倒酒,安平看着液体滑入水晶杯,她身上的白色连衣裙有一块被印的浑浊。
那人随意介绍两句,两手搭在沙发椅的两边,另只手里握着水晶杯,眼神精明,他讲自己的发家史:“我也是从两个人的小公司做出来的,王总你幸运多了,我三十过了才开始真正赚钱。”
王培清握着酒杯的手放在膝盖上:“您现在很成功。”
“我相信你也是个很优秀的年轻人。”
王培清笑笑:“这个”他没接着说,但那笑的意思,显然是算你没走眼。
男人说:“你最近挑花眼了吧,我是没想到你会来见我。”
安平觉得这样的谈话给人上饭也吃不下去,坚持。一会话题又扯到沙发背后墙上挂的画,安平听安秦讲过一些,聊了几句。
“花了我 120 万。”男人脸上没笑,只有势在必得的自信。
除了 120 万,他还说了一个摆件的金额,令人咋舌。裴江南坐在他边上,安平中间看见男人的手指拂过她手背,那是男女关系的信号。
她和钱同元离婚也几个月了,这没什么,但对方的无名指上还挂着戒指。从聊天的只言片语中也可以拼凑出来,他有家室,老婆孩子在国外。
但男人毫不在意向外人暴露他风流的事实,女人在他眼里就是猎物。甚至他有意无意的话语间也将安平当成了王培清的猎物。
安平去了趟洗手间,她出来的时候裴江南靠在洗手池边抽烟。安平第一次见她抽烟,她顿了下,提醒:“对身体不好,牙还要变黄。”
她刚才在那个男人面前不是这样的姿态,温文尔雅的,偶尔接一两句话,有点像她之前的文静,只不过比从前不知道坦然多少。这会在安平面前,又是另一副样子。
裴江南把烟递过来:“试一下?”
安平摆摆手:“不要,我受不了烟味。”
chapter60 不是偶然
两人都有片刻的沉默,沉默的当头水龙头上的最后一滴水珠跌落进水池,像爬在脸上的泪,一点点往下滑,安平想起她和钱同元的初夜。
原来结局早就写好了。
在那个寒气丛生的冬夜。
早到她都有捕捉到,只不过最早她不能清晰的描述这一切,甚至对当时的她这一切只是现象,构不成事情的本质。
安平一直以为遗憾和悲剧都来自偶然,意外怀孕、处情、家道中落,又或者今天在这个地方遇上裴江南,但只要稍稍回个头,她就发现原来命运早刻了一个十字架,将她们捆绑。原来必然的悲剧才更无声,也更锋利。
裴江南的家底实在没什么好讲,物质并不充裕的小镇家庭,爸妈开了间蔬菜铺,下面一个弟弟,偏心的大家长,懦弱的母亲,构成了一个权力失衡的家庭。
她的人生有个十分典型的开场白,缺爱缺钱。
安平原本还寄希望于她跟钱同元都能再惋惜一下这段情分,但现在她完全没了这种想法。选择是有代价的。
裴江南指缝间的细烟冒着猩红的火光,烟灰被她弹进了水池,她垂眸看了眼,又抬头看安平,目光刻意涣散:“谢谢你啊,彤彤每次我见她,她都要叽叽喳喳说一通你给她买的电子书,玩具。”
“我喜欢她。”安平手里攥着的纸巾已经把指腹擦干了,她觉得这逼仄的空间像一片荒原,让人恐慌。
裴江南往后一靠,深色的墙体将她托住,她看起来有点虚幻:“你要想骂我也可以,我接受。”
安平没说话,她脑子也一团乱。她想世界也许真存在一个大魔头,它攥着权利和金钱,诱惑人出卖一切。她身上被碾压过一般,深深的疲倦。好想回到出租屋里那张带着淡淡香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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