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珩盯着锅里的冰糖。
茶楼的人说,等到冰糖稍稍变了颜色,就要立马把火灭了,否则裹着山楂的糖会发苦。
他没注意到媳妇看自己,也没注意到她用小手帮自己扇了扇,但注意到——
他媳妇在他的唇角,轻轻啄了一下。
动作神速。
江珩愣住了,等反应过来,摸了摸自己的嘴角。
唇角不自觉扬起时,他又立马回头看厨房外,声音很低:“被发现了。”
“江营长害羞了吗?”宁荞凑近了看他。
“没有。”
“好像有,是不是脸红了?”
“真没有,热的。”
“你再看看。”
宁荞看得更仔细一些。
可这一次,轮到他的鼻尖,抵住自己的脸。
江营长从善如流地亲回来。
她睁圆眼睛。
“哎呀!”厨房外的江奇急得快要吼出声,“快看看锅里的糖,看糖!”
-
宁荞吃到有史以来最甜最甜的一串糖葫芦。
弟弟妹妹们也一人分到一串。
江果果还小,吃得津津有味,可江源和江奇都已经大了,其实对糖葫芦并不这么热衷,平日里吃到一两颗,解解馋就差不多了。
但今天,他们家的糖葫芦,实在是和外边卖的不一样。江源和江奇吃了一个,又吃一个,嘴巴里被塞得鼓鼓囊囊的,比一个大拇指。
江珩买了不少山楂,都用竹签串好之后,多出一串。
汪家的小孩们在小院张望,都已经馋哭了,他便招招手让他们过来。
大毛和茹茹走在前边,小丫犹犹豫豫地跟在后面。
“给你们。”江珩说。
大毛和茹茹伸手要接,可他的手又往后退了一下:“这里有八个,你们怎么分?”
茹茹和小丫都还没上小学,大毛是上小学了,可还没熟练掌握这计算题,伸出手指头数了数。
学霸江果果嫌弃地摇摇头:“一共八颗,一人三颗的话,不够分。一人两颗的话,还剩俩。”
大毛和茹茹的脑袋瓜子晕乎乎。
小丫咽了一下口水:“我只吃一个。”
上过托儿班的小丫,已经不再贪心了,这是托儿班的老师、阿姨与小朋友们对她点点滴滴的影响。
茹茹也上过托儿班,再加上最近家里爸爸和后妈管得严,不再像前几个月那样蛮横。
她信任托儿所里的宁老师,抬头望着宁老师,问道:“怎么分呢?”
“我想想。”宁荞笑着说,“你们一共有三个小朋友,小朋友们爱吃糖,一人分两颗。剩下还有两颗——”
“给我妈妈一颗。”小丫轻声道,“可以吗?”
大毛和茹茹把心一横。
“也给我们爸爸一颗算了。”
八颗糖葫芦,一家子人五口人都能吃上。
江珩递给大毛:“你是大哥,你来安排。”
没有任何一个小朋友,看见军官是不崇敬的。
更何况,大毛时常在家里听他爸说起隔壁江营长的战绩,崇拜感早就已经刻在心头。
隔壁江营长让他安排糖葫芦,他就得好好分配。
大毛自己都没顾得上先咬一口,直接将糖葫芦递到茹茹面前。
他用手取下一颗,塞到茹茹嘴巴里:“你吃一个。”
茹茹吃了一个,就轮到小丫了。
这个家里的哥哥,之前从来没有试过这么和颜悦色,甚至还喂她吃糖葫芦。
小丫暗暗观察他的表情,确定他不会突然发飙,才张嘴,飞快咬走
一颗山楂。
“你还剩一个,你也还剩一个。”大毛对两个妹妹说。
说完,他回头看江珩。
江营长赞许地点点头。
大毛松了一口气:“咱们回家吧!”
等到他们回去后,江果果小声问:“他洗过手了吗?”
-
第二天,夏家人带着牛奶和麦乳精来到军区大院。
大院里的婶子们见江家有客人,便凑上前看,得知对方一家子人是来感谢江源的见义勇为时,都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孩子才十四岁,还懂见义勇为?
可事实就是这样,除了刘丽薇在私底下冒酸话,说他光有力气没有头脑之外,其他人见到江源,都是给他夸得快要飘飘然。
刘丽薇的闺女说:“妈,江源现在学习可认真了!”
“你怎么知道?”
“江源不是我隔壁班的吗?我们是同一个数学老师,老师上课的时候说,江源每天学习都倍儿有劲,照这样学下去,他的进步一定很快。”
“有劲儿有什么用?没脑子啊。”
“脑子是可以练的!”
刘丽薇撇撇嘴:“你就看着吧,他绝对考不上高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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