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艰难险阻也不怕了。”
郑氏深以为是地点点头,远远看到管家引着太医来了,免不了又为不争气的儿子流了一通眼泪。
暴雨如注,足足下了一天一夜才云开雾散,庭院里积水如潭,竹影与落花在水面上交横沉浮,时聚时散,到底竹影依旧摇曳,落花随着流水,缓慢地汇向院角的沟渠,淌进府外的金水河里。
温鸾独自倚坐游廊,望着粉白灿红的落花发呆。
阿蔷屏声静气立在一旁,见巧燕抱着两个纸包蹦蹦跳跳拐过来,忙又摆手又摇头的,提醒她不要吵到温鸾。
巧燕倒也识趣,站住脚,举举手里的纸包,又冲她招招手。
自昨天巧燕护着小姐躲了一巴掌,阿蔷看她便多了几分亲近,轻手轻脚走过去问:“你拿了什么?”
“糖!”巧燕笑嘻嘻拆开纸包,“松子糖,窝丝糖,冬瓜糖,橘瓣糖,这包是蜜饯,大杏干最好吃,酸酸甜甜的,还有糖渍玫瑰花也不错,就是太甜了。”
“哪来的,不会又是门上捡来的吧?”
“嘿嘿……”巧燕敷衍笑了两声,往她嘴里塞了块松子糖,自己也拿了块吃了,“少夫人看起来心情不好,昨儿个不是扳回一城么?”
阿蔷叹道:“说的轻巧,你没听那些丫鬟婆子们叽叽咕咕说的闲话,话里话外都是我们小姐不守妇道,合该自请下堂。人言可畏,世子爷现在一力相护,以后时日长了,又是怎样的光景?”
这是实情,为着国公府的面子,谁也没有挑明温鸾与高晟之事,可大家又不是瞎子聋子,又有人刻意推波助澜,不到一日的功夫,府里大半的人都猜了个差不多。
只是不敢当面议论而已。
巧燕想了想,把糖重新包好,“我们给少夫人送糖去,吃点甜的,心情就会变好。”
“你把我们小姐当小孩子哄?”阿蔷失笑,随即泛起一阵悲哀,“我家老爷子倒是喜欢拿糖哄她,如果老爷子他们还在,小姐又怎么落得如此境地……”
巧燕捧着纸包就走,“我可不耐烦听如果啊若是之类的话,人要往前走,总沉浸在过去会把自己愁死的。”
“是是是,你洒脱,你超凡,站着说话不腰疼。”阿蔷皱皱鼻子,提脚跟上。
温鸾一看纸包里的糖就笑,拈起一颗橘瓣糖,眼中满是怀念,“以前家里过年就摆这个糖,可有几年没吃到了。”
宋南一和宋嘉卉都不喜欢太甜的东西,宋嘉卉偶尔还吃点蜜饯,宋南一是糖果蜜饯一概不碰,府里平时便很少出现这些东西。逢年过节摆一碟子应景儿,也只是说“给小孩子们吃的”。
温鸾含了一颗,带着橘子香气的清甜一点点在口中蔓延开,那些掩埋在记忆长河里的儿时美好,仿佛也随着这块糖,逐渐清晰起来。
泪水不由自主顺着脸颊流下,把两个丫鬟惊着了,巧燕更是把两包糖全塞进她怀里,结结巴巴道:“别别别哭,全给您。”
温鸾失笑,“我不是争糖吃,我是想……怎么就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了?以前明明不是这样的,我也曾经是爹娘捧在手心里的宝贝呀!”
她再也忍不住,捂着脸哭出了声。
清风掠过,院子里的早樱沙沙的响,枝头空无一花。
宋南一立在窗前,眼中是无尽的忧伤。
这场透雨过后气温骤升,京城好像一步迈进夏天,除去一早一晚还有些凉意,整日大太阳晒着,热得人们早早换上了夏装。
宋南一想听戏,“广和戏楼的如意班新排了两出戏,听了的无不拍手叫好,我叫人订了包厢,你整日闷在家里也没意思,跟我听戏去。”
温鸾指着他胳膊上的夹板道:“还是养好伤再出门吧。”
“我闷得慌。”宋南一透口气,“这国公府叫人喘不上气,鸾儿,陪我出去散散心。”
不想惊动太多人,他们两个换了衣裳,从后门悄悄出府。
广和戏楼处在最繁华的地段,街上的人多得犹如赶庙会,道旁有玩杂耍的、卖唱的、摆摊卖瓷器花木物件的,热气腾腾的小吃摊子一个挨着一个,到处声嘈乱叫,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扑面而来的人间烟火,一瞬间冲淡了悲悲切切。
温鸾不停东张西望,自打她住进京城国公府,还是第一次出来游玩,看什么好奇新鲜。
一个大娘满脸是笑招呼她:“小娘子,看看簪子,我的簪子样式新巧,用料实诚。这位相公,你娘子生得这么好看,该买根上好的簪子,才不委屈她的美貌。”
宋南一大概扫了扫,这些簪子自然比不得府里的东西,但出来玩,买东西也是一乐,便挑了一支兰草蝴蝶纹的银簪给温鸾戴上,笑着说:“好看。”
随手扔了锭银子,在大娘的千恩万谢中翩然而去。
温鸾摸摸头上的簪子,莞尔笑道:“你送我的第一件礼物就是簪子,黄花梨雕的,歪歪扭扭,都看不出是什么纹样。”
“那时我才十岁,能雕成簪子样就不错啦!”宋南一大声叫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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