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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端只是一场莫名的审判。

他甚至没有理解为什么。

他只记得自己杀了一个魔族后解放一名被掳掠的少女。

然后那名女孩当着他的面跳下山崖,他甚至来不及御剑去救她。

紧接着铺天盖地的指责声就将他吞没。

他们指责他只顾着除魔却没有卫道,他们指责他的失误害死一条人命。

等他满身狼狈地回到宗门时得到的却又是另一个噩耗。有长老从他的住处搜出了妖族的信物。

他看向他的师弟,他们明明很清楚,那并不是什么信物,只不过是他们击杀那名危害人间的妖族时留下的证物。

可他们什么都没说。

他被封印修为关在禁地,他很清楚那不过是在留有勾造他罪名的时间,可他告诉自己不能跑,一旦逃跑就坐实了那些莫须有的罪。

他没有蓄意害死别人,他没有和妖族勾结,他更没有准备叛宗。

但等他再次被提审是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他想用召回星明剑来自证清白,可召剑的瞬间又一项“当庭反抗屠戮同门”的罪名被扣下。他甚至不明白为什么那时有个师弟会出现在他面前,更不明白为什么在星明到他手上时那个师弟的头颅会落下,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刚成型的金丹已经被挖出,他只觉得那声音凄厉,之后才意识到那是他自己的叫声。

之后他一直被关在牢房里,他向每一个人重复他无罪,可他无法解释那些证据,他向每个路过的人强调那妖族的证物当时参与讨伐的同门都有存证,可换回的是对他污蔑同门的惩罚,混着毒药的热油被灌进他的咽喉。

他们知道这不会要他的命,但却让他的声音嘶哑不堪,如同困兽。

玄序猛地从床上起身,但借着微光他看到了柜子上的铜镜,他几乎是本能地将铜镜打翻在地。

那张扭曲的脸连他自己都感到恐惧。

然后他意识到在铜镜摔落时他似乎听见了咋舌声。

玄序坐在床上,全身发冷时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出了一身汗。

他深吸一口气,爬起来找到另一身衣服换上,等再躺回床上时那床被子上的香粉已经失去效用。他闻着香味只觉得异常清醒。

辗转反侧后玄序戴上面纱,抱着自己的被褥和枕头走出隔间,小心翼翼地在吴虞的床边铺好被子。

就在他准备躺下的时候头上忽然被打了一掌。

吴虞挑起床幔,皱着眉头问道:“在干什么?”

玄序咽了口唾沫:“给您守夜。”

“我又没死。”吴虞似乎有些气:“就算是守夜哪有半夜才开始守的?”

玄序扣着手镯上的镂空处开始给自己想借口。

吴虞深深吸了一口气,放下床幔:“那你上来吗?”

玄序几乎没有犹豫就挑开床幔,但等他看见睡在另一侧的仪正时要走也来不及了,吴虞直接把他按在中间,紧接着仪正就把打开的被褥抛回吴虞身上。

仪正按着他的肩膀问道:“大晚上又叫又砸东西又乱跑,就为了上这张床?”

玄序往吴虞身旁挣扎:“你床上怎么有男人!”

仪正反问道:“为什么不能有?还是你以为只有你想上这张床?”

吴虞躺在一边闭上双眼:“还不睡吗?”

玄序抓着他的手臂:“我不和他一起睡!”

“那就回去。”

玄序立刻安静下来。

仪正轻笑,不顾玄序的扭动从背后抱住他,对吴虞说道:“借我两天?我带给成祺玩。”

吴虞皱起眉头:“不借。再说话你就滚。”他终于伸手从仪正手下捞出玄序:“你也是,再闹就回去。”

玄序点头,把脑袋埋进吴虞的手臂里。

吴虞的身上有草味,和他白天舔舐花露时闻见的味道很像,但没了花的甜味。玄序感觉自己又一次在往下陷,但这次没有坠落,始终有什么在托着他,让他避免溺于苦涩的水里。

他以为那是吴虞,所以在醒来后发现自己趴在仪正胸口时感到异常愤怒。

仪正一手压着他一手把玩着他干枯的头发,看见他醒了也无动无衷:“吴虞出门了。”

玄序的神情立刻由愤怒变得温顺,任由仪正把他拎起来抱在腿上。

仪正抬起他的下巴,摩挲着他脸上的疤痕,然后低笑一声:“小门小派就是目光短浅。”

玄序闭上眼睛。

仪正给他挂上面纱,冷笑一声:“亏他们做得出来。”他的的手伸进衣物抚摸着玄序的小腹:“把这么好的苗子当成炉鼎,也不知道能精进几个人。”他的手要继续往下探时玄序忽然睁开眼睛,握住他的手腕,整个人都开始颤抖:“不要!”

仪正收回手,整理好玄序的衣物,把他抱出床幔,恰巧看到孟峥进门就走了过去:“怪我,吓到了。”

孟峥点头,从仪正手里接过有些呆滞的玄序:“那边在催您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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