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怎讲?”上首者身体前倾,尽显迫不及待。
“今天下离乱,称雄者不可胜数,然无人信义可着四海,民不附,事难成,况生民苦此世道久矣,主公贵为帝胄,名正而言顺,彼时可趁势而起,据东川沃野之地,任用贤能,解生民倒悬之急,何愁人心不归,地势不利,实力不足……王师有何惧哉!”
室内气氛为之一缓,然而妒恨者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
听到这小白脸开口一番高谈论阔,有人当即跳出来激烈反驳,此计虽好,可时不我待,依此计而行,何异于引颈受戮,末了大骂一番,出尽连日来被人压下一头的郁气,却被上首之人厉惩,枉丢了性命,余者噤若寒蝉。
“倾覆之祸已近,此人不思良策,反倒嫉贤妒能,意图公报私仇,乱我军心,为贼,当诛。”四下静默。
风暴中心的他挑了挑眉,不置可否,风流销魂之态更甚,只唇间的讥讽之意无人能察,人心在我,区区小人,安敢乱吠,蠢啊,蠢啊。
此人倒是没说错,但,干他何事…世事若一直这般不温不火,那深埋的岁月秘事,何时才能为他所知。
“崔涧,太和崔氏的嫡幼子,容貌昳丽,满腹经纶,公认的南州冠冕,但为人轻世傲物,放浪形骸,自视超群绝伦,在文集雅会上时常以驳倒他人为乐,使不少人掩面而去,而他一拢长袖,抚琴高歌,歌尽嘲讽之意,此人作风就不是个规矩的,但他竟然择陈襄王为主,为其出谋划策,陈襄王懦弱无胆虽是假象,但他们两个怎么看都不是能尿到一个壶的人!”
花芙的疑惑亦是沉云之的疑惑。
既然择主,却不和陈襄王的其他臣子和和气气,反倒势同水火,惯会挖苦嘲讽,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将其大切八块来泄愤,他是真心奉其为主,还是另有所图。
他才出现在陈襄王身边不久,陈襄王就一改往日隐忍之风,竟然直接轰轰烈烈地起兵,当真冒进,虽说豪杰并起,诸王“不甘落后”,但陈襄王在皇上眼中绝对是最亮眼的崽,她起兵,皇上会惧,诸王起兵,皇上只会怒。
虽说少不了她的推动,但这么顺利还是超乎她的预计。
一个变数,崔涧,崔子谦,此人意欲何为?这般喜风喜雨的个性,我要不要剪除呢?
此时卫安怀尚不知道因他“死亡”,手下人乱了阵脚,一部分投于安王麾下,另一部分忠于他的人则惨遭五皇子追杀,逃往南方,被李道学庇护住了。
沉云之知道,但也无意告知卫安怀种种噩耗。
当她绕过影壁,一道风仪秀整的身影正立在庭院之中。
华服美人,玉颜如雪,但飘忽若絮,好似人间难留。
沉云之道不清楚,本能不喜这样的他。
沉云之一瞧再瞧,眼珠子不离半分,垂涎美色,虽无欢颜,但别有一番脆弱之美,冰雪亦有万种风姿,令她神摇意夺。
卫安怀望向南面,脸上平静无波,看似大大方方任她打量,实则心如刀绞,无一宁日。
“果然宝蓝色很适合你,真乃翩翩浊世之佳公子也。”沉云之有感而发。
“我们谈谈。”卫安怀语气淡淡,面目沉静,尽力沉淀下晦暗的情绪。
沉云之在他的身侧站定,不言不语,直勾勾地盯着他的侧颜,盯了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终于听到了面前人乱了气息,沉云之暗笑,原来不是毫无影响。
“好啊,谈什么,谈你的恩师,好友,下属,还是我们的妹妹安乐呢。”沉云之这才慢悠悠地开口,有的谈就好,就怕没得谈。
卫安怀突然转过头来,正颜厉色。
薄怒的潮红染上他冰雪的脸颊,眼中是无法释去的痛恨。
“自认家门,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改换门庭,纵然想认,我仅一个胞妹,外来的魑魅魍魉我是不认的。”
“事实胜于雄辩。”沉云之强硬拉起他的手,给他揉了揉,驱寒气,还一脸你说了不算的得意样。
卫安怀锐气被挫,望着她娇艳的脸庞,不寒而栗。
如此佳人,奈何为寇,征伐抢掠,无所顾忌。
想走开,沉云之直接勾住他的手臂,
沉云之哂笑,不想刺激他了,也没忘了来此的目的,直接话语转入正题:“崔涧此人你怎看?”
查了才知道,他们原来还是同窗。
卫安怀蹙眉,如何不知道沉云之在转移话题,同时他也敏锐意识到了什么,沉思几下开口了:“他,功名利禄非所求,人间红尘亦是虚妄浮梦。”
园中一阵沉默,沉云之仍是直勾勾地盯着他,好奇心是起了,但偏偏不受他言语“引诱”。
“他做了什么?”耳尖在发烫,卫安怀几乎无法忍受这样的目光,主动开口。
“也没什么,就是投了陈襄王,将他架在火上烤。”沉云之无意让他做猜谜人。
卫安怀讶异至极,这实在出乎他的预料,低头习惯性地深思起来,想从过往的蛛丝马迹中寻出反常的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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