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愿意躺下。
后来又哄了快十分钟,孟珩才肯上床。
谢泽站床边,居高临下看着他,发现这人醉酒后倒没了平日里清冷理智的模样,反而像个小孩儿似的娇。
他知道孟珩讲究,原本还想给他换身儿睡衣,可手抓住外衣下摆时,忽然想起孟珩的性向,这上衣是怎么也掀不上去了。
得了,反正就一宿,怎么都能将就。
客厅的窗户半开,仲夏夜晚的蝉鸣声从窗外的树梢穿进屋里,谢泽站在玄关,准备离开。
忽然,他听到聒噪的蝉鸣声中混入一声极轻的抽泣。
接下来是第二声,第三声。
已经握住门把的手又松开。今夜大概是回不去了,得跟陈小飞说一声儿,让他看好孩子。
他重新走回卧室,路过餐厅的时候还细心地兑了一杯温牛奶。
孟珩果然在哭。
不大的脸有半张都埋在枕头里,发丝凌乱地散在床上,肩膀小幅度地颤动。
谢泽把牛奶放在一边,伸手去扒他的肩,“孟珩?”
偷偷哭的人乖巧得出奇,他一叫就应了,扭过头泪眼婆娑望着他。
谢泽被孟珩盯过无数次,对视的情况也不少,可那双眼睛没有一次是像现在这样水汪汪的。
他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停了一拍,之后像是为了补上缺失的那一秒钟,又开始疯狂地跳动。
“你怎么了?”他问一句,心里盼着孟珩别再哭了,再哭下去就要把自己的心哭化了。
谢泽太挂心面前的人儿,甚至没有分出神去深想自己为什么会心疼。
平时,就连六岁的谢亿嘉掉眼泪,他都觉得心烦。
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好哭的?
孟珩不一样,孟珩一哭,他就慌了。
“难受”孟珩把眼睛垂下去,只露出卷翘长密的睫毛眨啊眨。
谢泽的心也像是被他的睫毛扫过,变得痒痒的,“哪儿难受啊?”他问。
孟珩坐起身子,没回答。歪脑袋看了一会儿床头柜上的马克杯,忽然问:“那是什么?”
“牛奶,温的。”谢泽递给他,“要喝吗?”
孟珩没接,凑近了就着他的手嗅了嗅,摇头道:“你喝。”说完又躺下了。
接着,蜷在床上的人又开始抱着被子小声地哭。
谢泽把杯子放下,抽了张纸给他轻轻擦拭泪水,轻声问:“什么事儿啊孟老板,这么委屈?”
他见孟珩自己伸手要纸,抽了张新的递过去。
“跟我说说有什么不高兴的?”谢泽哄劝着,“是因为派出所的事儿?”
许久后,孟珩摇摇头,被塞住的鼻子瓮声瓮气道:“不是。”
谢泽只觉得自己今晚出奇的有耐心,平时那群朋友要是喝大了,不给扔马路边子就不错了,哪儿能让他这么照顾?
“那是因为什么?”谢泽问。
过了好久,孟珩小声道:“高婷要回来了。”
高廷?高霆?还是高庭?
谢泽原本还在帮他顺头发的手骤然撤走。
他妈的,他大半夜有家不能回在这儿伺候着担心着孟珩,人家呢?深夜醉得不省人事了嘴里还念叨着不知道是前多少任的男朋友!
丢人!真丢人!真丢人啊谢泽!
“有我喜欢你还不够吗?”
“那什么,你盖好了别着凉啊,我走了。”
窗外的蝉鸣声依旧没有停下的趋势,谢泽忽然觉得心烦意燥,也不管醉酒的人能不能照顾好自己,只想赶紧吹吹风。
地点他都想好了,一会儿下了楼,他就骑着摩托直奔郊区赛车场。上次就因为孟珩的事儿没玩痛快,这回必须爽一把。
“嗯”孟珩意识不明地呢喃一声,“难受。”
谢泽凝注他几秒,终于,还是“啧”一声,在床边蹲下,“哪儿难受啊?”
他继续像刚才一样用手去顺孟珩的头发,孟珩像是被安抚到似的,微不可查地拱了拱头。
“头疼。”孟珩回答。
想起这人两分钟前还念叨前任的名字,谢泽没好气道:“头疼怎么办?让高廷来给你揉啊。”
孟珩费力地睁开一只眼睛,迷糊道:“你怎么也这样?”
“我哪样儿啊?”谢泽嘴上呛他,手却诚实地抚上孟珩的太阳穴,缓缓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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