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带着他住在远离人群的位置,近段日子却一反常态挑了几个市内繁华的地段。
这几处住所, 老师从前没给他看过。希尔诺怀疑这都是尤珈老师临时买下的。
其中原因, 希尔诺现在已经明白了。
住在大都市中央, 不容易在睡觉时被“练习魔法的失控者”给不明不白杀死——尤其是当你前后左右住着的人都非显即贵时。
至于尤珈老师上个被炸掉的房子……听说爆炸波及到了周围几个显赫住户,而被推出来的替罪羊则是名精神失常的患者,常年住病院的那种。
估计这个新闻得在各大首页持续几周。
有人要为弱势群体发声, 有人要辩驳精神病患者的行为能力, 并呼吁修改律法。
有人要为贵族区的住户们站队, 有人要指责治安管理的失格。
还会有人铿锵质疑, 称这点财产不过贵族们手中九牛一毛,无需普通人心疼。
至于真正的黑手,则隐在后头,谋划着下一次的“意外”。
自从尤珈老师告诉他,要多接触时事新闻,并注意分析背后的真相和发展脉络,希尔诺对舆论的把控越发得心。
把新闻看得越多,他心里头就越生气。尤珈老师的形象已经不能用“误解”来形容了,背后绝对有数不清的人在带节奏。
如何洗清尤珈老师的形象,如何揪出背后那几人,如何施以警告与惩戒……希尔诺心中有了稚嫩的想法,往后随着学习会逐步成形,但把想法落实的前提是——他拥有一定的地位和权力。
自己需要尽快成长起来,变得强大,各种意义上的强大……坐在窗边看着倒退的街景,希尔诺对未来开始有了模糊的图形。
到了站,只有他一个人下车,车上乘客均或明或暗打量着他,好奇而敬畏。
希尔诺没在意,他在校园里习惯了这样的视线,没察觉到恶意就没问题。
下车后,面前是一片私家园林,占据了所有视野。正门处有金色大字浮在高空中,尽显张扬。
希尔诺提了提肩头的小挎包,小声对着包中的黑猫叮嘱:“待会儿不可以随便乱跑,要保持安静。”
他没打算掺和进尤珈老师正在做的事情,免得给老师增添不必要的麻烦。只是想要知道对方究竟是什么情况,面对着什么样的人和事,受了多少委屈。
他不问,老师不会说。他问了,老师会扯开话题。
尤珈老师只会硬着嘴说“我很好”,哪怕昨天的状态差成那样。
走了没多远,遇到了两名看守的魔法师。
希尔诺打算如实讲述他作为学徒的身份。既然尤珈老师在这里,他这个学徒没理由不能进去。
至于危险……梅纳德老师放心地让他来了,那就不会有危险。希尔诺相信梅纳德老师,因为尤珈老师说过,梅纳德老师可以相信,很靠谱。
希尔诺刚摘下口罩,还没来得及出示学徒证,就见到两名严肃的守卫看他一眼,便毕恭毕敬地后退半步,收回法杖,作出请进的手势。
……尤珈老师的名头这么大吗?连他这个学徒都被记住脸了?
希尔诺茫然走进去——面上当然还是冷静稳重——回忆着旅途中的见闻,越发困惑。
他和尤珈老师游历遍世界,也没谁认出了尤珈老师。大概不会有人相信传闻里强大恐怖的黑魔法师,私下里竟然这如此年轻,如此深入人群。
希尔诺有理由怀疑,尤珈老师在大众印象里,是个活了一百乃至两百多年、不修边幅、整天把自己裹在黑袍子里、研究危险魔法的刻薄老头。
尤珈老师具体的资料当然好好地公开着,但没谁愿意去动动手指翻阅查证,不然那些谣言不至于沸沸扬扬。
就凭老师这张脸,但凡传阅出去了,绝对能够吸引一波“站队者”,一群愿意为老师摇旗呐喊的“平反者”。
“三观跟着五官走”在任何时代都不过时。
想来也有这个原因,老师的外貌在公共平台被不约而同压了下来,方便他们做各种事。
希尔诺觉得自己的思想越发阴暗了,开始把人想得很坏,置身事外地评价一个个未曾谋面的陌生人。
这样不好,需要改正。他反思着。
踏着被阳光熏暖的蜿蜒白石路,听着喷泉从一座座艺术雕塑喷出叮咚响,希尔诺不急不缓走到主宅正门。
他没想到老师今天去的是这种地方,有些后悔服装的选择,感觉一身便装似乎不合礼数。
怪不得昨天晚上,尤珈老师穿得很华丽。
嗯,这样的尤珈老师坐在价值不菲的软椅上,轻声对他施下一道道命令,冷硬而矜贵……
希尔诺承认尤珈老师的手法很好,但让他被刺激得难耐的,不只是那双漂亮的手。
刚想轻叩门,厚重的大门便兀自向内推开,脚下嵌花的黑水晶地砖闪烁着向前延伸。
希尔诺内心感慨着大户人家的气派,一只脚踏上洁净黑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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