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里洒一洒饲料。看一群金灿灿的鱼拥过来,在脚下挤做一堆。
梁净词稍稍倚在护栏,侧身看她,忽而冷不丁问了一句:“你那个室友呢,有没有分手?”
室友?是那天和他说的许曦文的事情吗?居然记到现在。
“好像没有,我没有问。”姜迎灯好奇看他,“怎么了吗?”
过一会儿,梁净词慢慢摇一摇头,只沉沉说:“八卦一下。”
一句简单的八卦,搅荡她的心神。姜迎灯再无心赏鱼。
“是不是有点无聊?”
梁净词眼望四周,游客大都是父母带孩子,对十八岁的“孩子”来说,这种景点显然有那么几分索然,但姜迎灯也不是会抱怨说不快的人。
他掏出手机,说:“我搜一搜。”
“嗯?”她问:“搜什么啊?”
他说:“看你们大学生约会一般都去哪儿。”
“约会”二字成功将她击中,姜迎灯被钉在地上,动弹不得,鱼也不喂了,指尖捏着一团小饲料,就呆呆看他。
分明没有抬头,梁净词不知是怎么察觉到她嘴角抽开的傻笑,沉声问了句:“乐什么?”
不听见回答,他才挑起眼,看一眼仓促敛起笑意的姜迎灯。
她随手往假山一指:“那个什么,后面有两个猴子在接吻,还蛮稀奇的。”
梁净词就这么掀起眼皮看着她,笑了声,轻轻的气音,没说什么,继续云淡风轻看向手机。
他没问真假,也没回头去看什么猴子接吻。只用漫长的缄默来戳穿她信手拈来的假借口,也用这缄默宽恕了她满脑袋的粉红泡泡。
沉默是一种很厚重的表达。
姜迎灯有时恍惚觉得,他其实什么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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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迎灯倏地想起, 林好叫她提防“喜欢的人是个高手”。
她不知道高手的确切定义,也判断不出梁净词是不是高手。
他那夸奖的话,可能的确是不负责任地撩她一下, 也可能在他那里,压根没达到“撩”的范畴。
因为这个男人, 姿态总是平和, 雍容有礼、波澜不兴,看上去丝毫没有要越过那根线跟你谈一谈情的意思。
客观冷静地陈述, 眼底没有片刻的轻佻。
当年在南大, 梁净词是当之无愧的风云人物。
他有着将女孩的爱慕手到擒来的能力,也有着拒人千里之外的一视同仁。唯一跟他束了根隐形红线的女孩子,是个初中生。
一个玩笑, 让他无法推脱地给她当了几年“情哥哥”。
对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在他看来大概没有避嫌的必要。姜迎灯就凭借这个恰到好处的理由,荣获他独一份的恩宠。
书里说, 假作真时真亦假。
被他遗忘的红线,她牢牢攥在手里很多年。
于是除她之外, 似乎也没别人了。
梁净词对女生的态度总是淡淡, 即便这人是真高手,姜迎灯没见他出过招。
没有对比, 她连自己有没有进入猎物圈都不清不楚。
在凉亭休息了会儿。
为了这件修身的薄毛衣穿得漂亮,姜迎灯中午只吃了几小口饭菜,这样坐下来时不会显出小肚子,跟他待在一起时, 她会有意识地打开肩膀挺身坐, 让仪态显得大方。
然而梁净词一眼都没有瞄过来。
他很自适,在迎灯的对面, 腿叠在一起,平静慵懒地倚坐,还看着手机界面在为约会做筹谋。
梁净词脸上一向没什么神情,总一副不动声色,韬光养晦的样子。
她实在没法从他的表情来判断他有没有选好合适的游玩地点。
只好望过去,静谧而贪婪地打量他的眉眼。
能够正大光明看一个人的机会其实并不多。
“我很少郊游,上一回来这儿还是跟我爸。”又隔一会儿,梁净词缓慢地开口,突兀地错开了刚才的话题。
姜迎灯呆了下,才接上他的话:“你和你爸爸来看动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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