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部,谢枫带人从地下通道离开,你被他们送到医院抢救。”
林载川低声说:“你腰上的伤,是在那个时候留下来的吗?我在你们撤退的时候……对你开了一枪,是吗?”
“……”信宿见他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也无法再继续隐瞒,只能道,“不是很严重的,没有伤到骨头,你看我现在不是还能活蹦乱跳的。”
林载川从床上坐了起来,信宿的角度,只能看到投射在他脸庞上的睫毛阴影不停颤动着,那像是蝴蝶濒死时痛苦的颤抖。
信宿终于知道他那些难以言表的压抑痛苦从何而来,易地而处他也会觉得自责、愧疚与难过,可这件事确实没有谁对谁错,只能说是命运的恶意与极致的荒诞。
信宿也慢慢坐起来,从侧面轻轻抱住他,他声音轻而平静,“对你来说我当时确实就是一个居心叵测的反派,你只不过是想要保护警方卧底的身份,是没有做错的。”
“我从来没有后悔,再给我一次选择我还是会那样做,”信宿在他的耳边小声嘀咕,“虽然在没有到市局之前我也偷偷在心里抱怨过你一点,因为阴雨天确实有些影响行动,但是在跟你接触以后,我只感觉到庆幸……庆幸我没有让你死去,庆幸我的消息传出及时,也庆幸你可以活下来、继续当一个警察。”
“载川,我都绝不后悔,你也不要难过。”
林载川的眼眶发红,那像是从心脏最深处颤动挤压出的心头血,他艰涩出声道:“对不起。”
被他小心呵护的名贵瓷器有一道无法修复的裂痕,是他亲手摔碎的。
“载川,我的生命里只有一个光源,”信宿说,“飞蛾扑火我都愿意,你不要说对不起。”
他主动握住林载川的左手,那双手罕见的温度冰冷,那简直像是在林载川的心口生生剜下一块鲜血淋漓的血肉来。
信宿比任何人都知道林载川有多么珍视他,于是也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此时的痛楚。
“好吧,我很生气很难过很悲愤,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信宿道,“但是只要你愿意吻我一分钟我就从此既往不咎啦!”
说完信宿稍微往前凑了凑,眼巴巴地看着他。
这已经是一个很容易亲吻的姿势,两个人的距离太近了,只要林载川稍微一转过头就能碰到他的唇。
一分钟……少一秒都不叫一分钟。
“唔……”信宿感觉到大脑因为短暂缺氧有些发晕,趁着换气的间隙急急地吸了一口气,心里继续数,“二十三、二十二、二十一……”
“三、二、一……”
“好啦,”他常年苍白的脸颊这时有些微微发红,信宿用手背蹭了一下极为湿润的唇,喘了一口气,“结束了!”
讨来了一个吻,他又恢复了平时的冷静样子,一双漂亮的凤眼凝视着林载川,正色道:“载川,我希望你对我好是因为纯粹的爱我,而不是因为愧疚或者补偿,你也完全没有必要那样做,好吗?”
信宿不想他们的感情里掺杂上除了“爱”以外的东西。
林载川终于缓缓道:“好。”
信宿知道他不会那么轻易就跟过去的事情和解,那一枪不仅仅是打在他一个人身上的,但任何痛苦的消化都需要一段时间,他只是不想林载川因为他感到难过。
信宿稍微把衣服卷起来一点,带着林载川的手指摸到了后腰的位置,“其实真的没有那么严重,子弹不是水平入体的,自下而上卡在骨头里,很快就取出来了,后来我又做过手术,皮肤上什么都看不出来,骨缝也愈合了,只是阴雨天有一点点不舒服而已,你摸摸……都摸不出来的。”
林载川的指尖在那片皮肤上小心轻触,不敢带上一丝力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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