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艾薇儿想你了……”
艾薇儿双手举得高高的,直到奈尔俯下身将她托起,她就把胳膊环绕在哥哥的脖子上,像小猴子那样撒娇。
奈尔一直紧皱的眉也不免有些松动:“艾薇儿,最近怎样,有在乖乖听话吗?”
艾薇儿委屈地点点头,然后道:“我想吃蛋糕,还有……衣服臭了,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洗了。”
红灯区和书塾只隔了一个街区,但却是正儿八经的“贫民区”,贫民区里自然没有水电,想要喝水都得花钱去打。比尔森还是没找到正经工作,经营公司的这几年虽然算不上安逸,但也是养尊处优,再加上他年纪大了,根本没人肯收他。他现在给面包房做帮工,每天只能拿到一块发硬的面包,好说歹说之下老板娘才许他每周带回一桶热水来给家人擦擦身子。
这种情况下,光是维持身体干净不生病就已经很不错了,衣服什么的就没办法了。艾薇儿从小被娇养长大,衣服几乎是一天一换,还没受过这样的罪,很快就受不了了。刚来这的时间里,她几乎每天都在和母亲闹别扭,最近才好了一点,但也只是强行忍耐罢了。
奈尔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来,塞进艾薇儿的口袋里。
“衣服的事情我来想办法,这是你的礼物。”
“最爱你了,哥哥!”艾薇儿亲了他一下,然后跑去一边享受糖果去了。
“你太惯着她了。”*****亚摇摇头。
面对母亲,奈尔却失声了。他不知道该和她说些什么:是“你的弟弟把我卖了”?还是扑进她的怀里哭诉“我被斯宾塞强奸了”?无论是哪件事都不是*****亚能解决的,她甚至没法带给奈尔一点精神安慰。
从第一个“归家日”开始,母子俩之间的氛围就尴尬起来了。也许*****亚早就感受到了儿子态度的不正常,但她装作没有察觉,沉默地拿起毛巾为奈尔擦去脸上的尘埃,眼里翻滚着晦暗的颜色。
“辛苦了,去床上躺会儿吧。”她说。
“对了,这是这个月的津贴,拿多余的钱给艾薇儿洗衣服吧。”
“好……”*****亚沉默地接过钱,将它数了又数,从中抽出两张后,将剩余的钱一分为四,放进带锁的抽屉里。
奈尔拖着疲惫的步伐走进室内,一边走一边脱去身上的制服外套,一个倒栽葱倒在了那张满是污迹的行军床上。
“好了艾薇儿,我们出去吧,别打扰哥哥休息了。”
“我们要洗衣服吗?”艾薇儿问。
“把其他脏衣服都带上,我们去公共浴室……”
随着关门声,喧闹的声音消失,地下室里只剩奈尔一人。外面的阳光透过透气窗照进来,将空气中灰尘的影子投到地上。
这种安静十分渗人,每次一静下来,奈尔脑子里回荡的就全是这半年来在调教室里的经历。他颤抖着流下一滴眼泪,然后泪腺决堤,温热微咸的液体将枕头打湿,哭泣变成了嚎哭。奈尔一边哭一边捶打身下的行军床,将它捶得摇晃不止。
直到力竭后,他才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再睁开眼时外面的天已经黑了。*****亚和艾薇儿两人个热水澡,将在公共浴室里洗完的衣服沥干,挂在二楼的晾衣绳上。两个人心情不错,哼着歌儿回到地下室。
奈尔忙起身,将脸上的泪痕抹干净。
“哥哥,我们给你带了饼。”艾薇儿说。
“父亲呢,他怎么还没回来?”奈尔上个月就没见到比尔森。
“他最近比较忙,说是又找到了合作者,打算做些小生意……”
见奈尔有些蹙眉,*****亚斟酌了一下,又道,“前几个月我们有了结余,大概2000多信用点吧……比尔森把它们都拿去了。”
奈尔眉头皱得更紧了:父亲确实有些经商头脑,但他当初的成功很大一部分是靠着*****亚做情妇时留下的人脉,现在想白手起家更是难如登天。而且作为土生土长的帝都人,比尔森并不清楚莫尔德的情况,别是被人骗了。
“怎么了?”
“2000信用点怎么够做生意,我怀疑他被人骗了。”奈尔有一说一。
“那,那怎么办……”*****亚没什么主见,只能询问儿子。
“除了我刚带回来的钱,家里没别的积蓄了吗?”
*****亚摇摇头。
“这样吧,我给你们留一周的生活费,剩下的钱先放在我那里,之后有需要您再找我拿。”
“还是再多留500信用点吧,”*****亚说,“我还得交房租。”
闻言,奈尔心里升起一团怒火:他有点想骂人。
*****亚打给卡文迪的钱足够把这个破房子买下来,还有多余的钱给他置办足以容下他大胖身子的棺材,再给他找一座背山靠水的好坟地了,他就这么回报米勒一家人!
深呼吸了好几下,奈尔才平复下心情,没有当场叫骂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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