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已经是个破落地儿了。林桉每次去了,就在救济院正门斜对面的咖啡馆坐着,也不进救济院去。
他一直定那个视野最好的包间,让他可以肆无忌惮用望远镜窥探救济院里面的生活。
里面孩子不少,小的还在襁褓中,大的已经是能够外出赚钱了。林桉花了几天时间,才终于看见林屿。
他那漂亮又朝气蓬勃的,被母亲用生命护着送走的弟弟。
他感觉自己像个神经病,明知道不应该过来,更不应该生出要带弟弟回去的想法,可他就是忍不住。他甚至时不时地逃课过来,就为了找机会看看林屿。
可越是看,他就越想带林屿回去。
那时候他不明白,为什么林家三个孩子,只有他和林程被困住了。
最后是林程把他堵在咖啡馆里,兄弟两个面色一个赛一个的漠然,比起不做人来,当然也都是出色的。
“那算是她的遗愿了,林桉,你要毁掉吗。”开门见山直接堵得林桉面色难看,林程扔下最后一句话便离开了。
“你要实在管不住自己的腿,就把自己锁起来。”
那是林桉这辈子唯一一次听兄长的话。
他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了,有时候连送饭的佣人都进不去。因为人心就是完全无法把控的东西,没人敢管锁链的钥匙,于是他自己扔到远一些的地方,免得到时候忍不住了又去拿。
锁链一环扣一环,每一环倒拧,原本的长度就会再度缩短。
他就是用这个法子熬过去的。
可偏偏,偏偏就是那么巧。第二年生日的时候,林桉决定给万分辛苦的自己一个生日礼物。他打算最后去看林屿一次。
他在深夜出发,独自开车去往了救济院。车还没到门口,他先眼尖的看见小小的身影踉跄地在雪地里缓慢前行。
那张脸蛋被擦破了,额角也是血,看那走路一瘸一拐的样子,应该还扭了脚。
该怎么办呢?
林桉眼睛赤红,给尚在家里的林程打电话,“我要带他回来。”
“林桉你脑子被……”
听着林程开始讲脏话,林桉就知道这是难得的气急败坏了。可他无动于衷,他眼里只有那个拖着受伤的腿往前走的小孩。攥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他涩声道:“他过得也没有你想得那么好,林程,为什么我们不带他回去呢?和那时候不一样了,现在我们可以把他养大。”
“他受伤了,现在一个人在外面。”林桉舔了舔唇瓣,几乎要分不清自己想说服的到底是谁,“你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吗?活着才是。我不管他的话,他会死在这里的。”
“你要我带他回去吗?”
“……我去叫医生准备。”
听着林程松口,林桉这才下车朝着小孩儿走过去。他走得急,可仍旧在到达之前看着狼狈的孩子一头栽进雪里。
是林桉看着那一幕的,只有他看见。他在寒凉的夜里感觉到自己的气血在往脑袋上冲,跑过去将人抱上了车,这才得空跟林程骂骂咧咧,“都是因为你婆妈!他晕倒了!”
车在黑夜中疾驰,林程呼出一口浊气,感觉真的是时候要去找一下林知云了。
他和林桉到现在都不知道,那天晚上林屿为什么会从救济院跑出来,明明已经摔得磕了脑袋又扭了脚,还执意冒着雪往前走。
林桉高烧,医生进来就先给打了退烧针。
被子一掀开,草草包扎过又浸出血的腕子便露出来,林屿站在对面看见医生抬眼看过来,吓得退了半步,磕磕巴巴地说:“不是、不是我……”
他怎么会欺负林桉呢!从来都是林桉欺负他!
梁医生赶忙收回视线,解释说自己没有那个意思。
只是林桉手腕上的伤,一看就是新鲜的,刚刚磋磨出来的。
他给伤口消炎包扎,走的时候叮嘱助手隔段时间就过来看看林桉有没有退烧。林家给他和助手都准备了客房,他明白是想让自己应备着紧急情况,于是边往客房走,边跟人叮嘱一定要仔细些,不然真让林桉烧坏了脑子,事情就会变得很难办了。
林屿看着房门关上,又想给林程打电话了。可他记得刚刚电话里传来的风声,想来是林程正往家里赶,于是也只能忍耐着,安安静静坐在房间里陪病号。
现在家里正是对自己的管束放松的时候,但林屿又没想着要这会儿走了。他忧心忡忡的看了林桉一眼,不明白林桉为什么不去看心理医生,这种会把自己捆在家里的行径,明显就是心理疾病无疑了。
总不能是林桉有什么糟糕癖好吧?
打了个寒战,竭力撇开了糟糕想法,林屿起身去捡那些散落在地上的画。他随手翻开一张,就有些不自在的眨了眨眼睛,因为画里是他。他回头看了眼床上的人,靠着落地窗坐定了,再翻两张,可还是他。
画的不怎么精细,完全不是林桉该有的水平,可画的又着实是多,并且时间跨度挺大。
稀稀拉拉七八张,从他小时候到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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