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我们交了钱的,十五两一文不少的,说是除名了。”“差爷,我们都交了的。”捕头皱眉:“交给了谁?”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说着,捕头又厉声制止,唤了村长上前,待听了个七七八八,言道:“此事是圣上决策,各村哥儿早已记录在案,断无花钱除名之事,你们的钱交给了谁,可去县衙击鼓鸣冤。”骨肉分离,若无祖宗保佑,这一生怕是再难相见,捕头踹了几个人,渐渐的也就不再有人敢上前撕抱着。捕快点着哥儿的名,季子漠走到王捕头身旁,拱手拜了下。王捕头提着刀,回了一拜。季子漠低声问:“王捕头,是桑农县所有人都无法用银钱除名吗?我记得之前募兵时”这话说的有些过头,王捕头对着他叹息了一句:“其他县如何不知,桑农县是不行的。”王捕头继续道:“不是县令不通情理,只是谁的命不是命?前些时日州府只说让上报各县人数等细情,现在人数都定了,县令就算是想通情也是做不到的。”若是知道是如此,赶在这日前让哥儿匆匆嫁了也是好的,现在人数都有定数,哪里还能做得到。季子漠双眸微动,低声道:“不是说郭县令和吴县令认识?”吴施中回了皇城,若是透了丝消息过来王捕头转过身,背对着百姓,轻声道:“吴县令刚回到皇城没两日,就下了狱。”季子漠猛的一惊,垂下眸子不再问,这事不是他一个小老百姓能管的。哥儿的事无力回天,送出去的十五两银子就成了至关重要的事。村长带着村人浩浩荡荡的来到桑农县,到了衙门门前才知,已经有另外两个村子的人来鸣冤。杏花村的人多,升堂的衙门难站下,郭县令让村长带几个人进去说明冤情。村长点了几个人,又让季子漠和齐玉跟着进去。“子漠你是秀才,说话伶俐,我们不曾见过郭县令,怕进去吓的不敢说话了。”其他人也跟着说是啊是啊,季子漠点点头应了下来。季子漠握了握齐玉的手,让他留在堂外,齐玉虽不解,却还是点点头,说他就在外面看着他。明镜高悬下坐着身穿绿色官服的郭县令,一双眼睛小而精,年纪不大却留着山羊胡子,显得沉稳严肃。武威的喊声肃穆庄严,村长等人忙跪在地上。秀才见官免跪,故而季子漠弯着腰对着郭县令拱手行礼。郭县令开口问冤,村长几人果真如刚才所说,被郭县令的官威压的不敢开口。季子漠适时开口,把事情说了一遍。郭县令皱着眉头听完,看着堂下的人道:“你们难道不知,花钱找人顶替,花钱除名,都是触犯大笙律法的吗?”这一刻,一直徘徊在季子漠心头的怪异感觉,有了答案。从有冤者突然变成有罪者,村长等人急急道:“从前”似是知道他们想说什么,郭县令摆摆手制止他们说话。道:“本官知道你们爱子心切,此事暂且不提,你们说说,是何人收了你们的钱。”等到把事情细细问来,郭县令怒的一拍惊堂木:“好啊,又是他,孙甲舟。”“来赴任路上,他言来桑农县寻亲,本官想着缘分森晚整理,就与他一同进了桑农县,后说想捐些银两给桑农县修桥,本官对他好颜相待,谁知,谁知他竟坑骗至此”“王武。”王捕头上前一步:“大人。”郭县令:“把桑农县翻个底朝天,也要把孙甲舟找出来。”王捕头低着头说了声是,只是心中如何想,无人得知。季子漠侧身站在一旁,在王捕头转身去捉人时,两人视线相对,像是说了些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说。外面又传来吵闹声,郭县令站起身,带着捕快走到县衙外。人群中,他摘下头上的官帽,直直的跪在了桑农县百姓的面前。如开水一般鼎沸的声音,瞬间了无生息。“我郭某被小人蒙蔽,愧对桑农县百姓,愧对吴兄的信任,十日后,十日后无论是否缉拿住孙甲舟,郭某都会写了请罪书与辞呈递上。”古来只见民跪官,谁人见过官跪民,在这颠倒中,十五两银子好像不是那般重要了。各自散去时,季子漠不知怎的笑了下,那笑看不出开心与否,只是瞧着,似是荒唐极了。两人肩对肩,齐玉问:“刚才为何不让我跟着进去?”季子漠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道:“我是秀才,见官不跪,你进去要给县令跪下。”像是有个炮仗在心尖炸开,齐玉:“就是因为这个?”季子漠:“嗯,不是说不能跪,只是能少跪就少跪。”
齐玉:“你刚才笑,是不相信郭县令的那番话?”四周行走的百姓耷拉了腰,骂声皆是对着孙甲舟,至于郭县令,不说夸不夸,骂的是没的。季子漠:“你信?”齐玉想了想回:“不知道,郭县令刚才态度诚恳,又说无论是否捉到孙甲舟,都回引咎辞官。”辞官,寒窗苦书十几载,到高中为官,这路有多么艰难,谁会为了这些银两,自毁前程。季子漠唇角扬了下,眼中却无一丝笑意:“既然你都这样想,其他人大多也是信他的。”“齐玉,你看”街上熙熙攘攘,人稠的像是春天的杂草,密密麻麻的,齐玉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季子漠:“一个村子八百两,桑农县有多少个村子?这笔钱不小。”“至于辞官,吴施中现在在牢里关着,但后台硬,不可能就此落寞。他现在拿着钱辞官,是钱也有了,名声也有了,等到日后上下活动一二,当官还不容易?”说实话,季子漠对郭县令这个做法,很能理解。杏花村的人相比其他村的人,神色好上不少,季子漠冲齐玉撇了撇嘴,用脚指头想都知道神色好些的原因。人家的钱是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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