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似乎因看到的景象的冲击而被打乱。
“…………”
他听到那个熟悉的、只让他觉得厌烦的声音。
带着惶然的颤抖与不愿相信,似乎非要他自己主动开口承认才愿相信眼前的事实似的,低声叫出了他的名字。
“…以赛亚……”
他感受到说话人声音中的艰难和无措,还有那股渐渐靠近的熟悉的浅淡月桂香味。
“…是你吗?以赛亚……”
以赛亚:“…………”
他缓缓地从自己的手臂间抬起了头。
在那张熟人的脸的注视下和那双熟人的眼睛倒映出的自己的狼狈影像中,他咳嗽几声,并没有感到太多的惊讶和别的激动情绪。
“……是您啊。”
他说,声音还沙哑得厉害:“好久不见了,老师。”
于是,一瞬间。
闯进了这房间里来的布拉德利的脸色变得格外精彩起来。
那张似乎与第一次见面时相比并没有太多变化的脸上滞留着各种各样的复杂情绪,看他的表情简直就像看一个荒谬的黑色笑话成真了似的。
以赛亚对他这连最出色的画家都描绘不出来的表情感到可笑。
——他也的确笑了出来。
“您对我的现状还满意吗?老师。”他问:“还是说,您仍旧觉得杀了我会比较妥当呢?”
“……不、”
布拉德利仿佛遭受巨大的打击,几乎站不稳似的往后退了一步。
“不、不——”
昔日的魔法之王摇着头重复着,都快握不住自己手里的法杖,好像一下子就失去了过往的所有力量似的。
“不是……不是这样……不该是这样——”
布拉德利·沃特福德近乎崩溃地呓语着,在逃避现实的冲动中走上来,手指触碰到躺在床上的以赛亚的肌肤,似乎想把以赛亚从床上扶起来、好从以赛亚嘴里得到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是什么的否认——但,他的手指刚触碰到以赛亚的还残留着各种痕迹的裸露肌肤,就又立刻遭受火焰灼烧似的收了回去。
“唔…!!”
被抓起来又丢回去的以赛亚头昏脑胀,感受到身后的某个地方又因这样的动作而流出了更多粘稠液体,在一瞬间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发烫和发抖。
“……不该是什么?”
愤怒和羞耻在这时又再度占据上风,从来都痛恨在这人面前显示弱态的以赛亚能感受到眼前的人在看见他这样的狼狈姿态后也呼吸凝滞了一瞬,连剩下的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的话都被堵在了喉咙里。
因此,他在又一次回笼的被羞辱的愤怒下撑着酸软的身体又把自己拽了起来。
对着那张脸和那双眼睛,他冷笑着质问:“我不该活着?还是我不该被人关在这里当个玩物养在床榻上整整三年?”
“这些不都是拜您所赐吗?老师。”
“如果您当初自己愿意舍得下你的那颗清白的良心来亲自动手,”他说,带着讥讽与嘲笑,“那你早该在更早以前就亲手把我掐死了!”
以赛亚从来没有真正想过要当一个乖孩子。
在过去,他会扮演一个众人眼里的乖孩子,脸上总挂着温和柔顺的笑,对周围那些无聊无趣的蠢货们的接近和评价全都宽容地接纳,也不过只是因为他那时还不够强大而已。
——伪装是他的天赋和生存本能。
就像他给那个应当被他叫做父亲的男人于日复一日的饮食中投入微量的毒、并在那个男人一天天腐烂下去时,他也是那样一副温和柔顺,像是早已认了自己的命、无论什么样的待遇都能温顺接纳似的好孩子模样。
学院里布拉德利——这个当世最强的法师——带着审视和怀疑的注视与曾经横亘在他生活中的父亲扰人的哀求咒骂没有太大差别,他很早就学会了无视,并继续无所知觉似的在众人眼里扮演完美的、没有丝毫破绽的好孩子。
直到他终于变得足够强大。
所以,那一天,他坐在布拉德利的休息室里,在黄昏的太阳驱不散的冷凉阴影中向布拉德利撕开伪装坦白自己的本性。
“……我知道您一直在怀疑我。您不相信我,因为您见过我在那个男人彻底腐烂得死去的那天都还在像个孝顺的乖孩子一样为他整理衣装。您害怕连您自己都驯化不了我。”
他温和地微笑着,带着趣味地剖析那个曾对他动过一瞬的杀意又立刻自己把那杀意熄灭的人。
“您不会杀我。即便您有能力现在就杀了我、并且让其他人都对您的行动不敢提出指责和质疑,您也不会杀了我。”
“因为您有清白的良心和崇高的道德,您想让自己一直保持正义,不会在找不到证据的时候跨过那条线来杀我——多么伟大的人呀。”
“但这样看来,您又是多么可怜的一个人呀。”在最后,他又这样叹息着:“毕竟,您的道德该是有多么摇摇欲坠,才会连这样一点点的越线都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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