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玦温声道:“那也不妨慢慢来,不必赶工。”原婉然含糊答应,暗自思忖,不赶工怎么行?她画画儿不行,针线活倒很拿得出手,若能快些绣好帕子送给池敏,便好快些讨好对方帮她回家。赵玦道:“打发时光,尚有旁的消遣法子。唱曲杂耍百戏,字画绣品古玩,你喜欢什么,想要什么,尽管开口。现时想不到也无妨,以后想到,随时打发人跟银烛说一声。只要赵家能力所及,一定办到。”“你想要什么”,原婉然简直不能听到这话,赵玦明明清楚她想要什么。“我知道了,谢谢玦二爷。”她答道,外表平静到麻木,内心在尖叫。我想回家,让我回家,我要回家!然而赵玦不会仅仅因为她恳求便放人。几番交谈,他的态度始终明确:不论他和韩一、赵野结下何等仇冤,反正讨厌听到与这兄弟俩相干的一切。因此她一声不吭,净和赵玦不痛不痒的应答。好容易捱到赵玦告辞,原婉然心头一轻,乐得善尽主人之谊送客。两人走出堂屋,赵玦道:“原娘子留步,进屋去吧,努力加餐饭,好生将养。”“嗯。”赵玦见她闷恹恹,到底不忍,因说道:“你住在园里一段时日,想必看腻其中景色。再等等,过不久我忙完手边大事,带你出门走走。”“嗯……咦?”原婉然顺口答应,随后觉着不对,她和赵玦哪里就到结伴出游的交情了?她向赵玦投以疑惑一瞥,赵玦神色不变,眼底却好似意识到失言,闪过一丝尴尬,轻轻一颌首,迅速离去。原婉然偏头思忖,方才赵玦八成和自己一样犯迷糊,将她和池敏弄混,向她说了该对池敏说的话。这么一思量,赵玦今日还不止这一项异样。比如上门问她起居事宜就很莫名其妙,流霞榭一直有银烛照料,压根犯不着劳驾赵玦这尊大佛亲自出马。原婉然福至心灵,难道长生商号近来生意冷清,他闲着没事做?一旦起了这点疑心,她就忍不住畅想,长生商号遇上麻烦,赵玦无暇找韩一兄弟报仇。尤有甚者,万一赵家根基不保,倾家荡产,奴仆散尽,自己无人看守,逃跑便容易了。一时间,原婉然竟有些雀跃。不过很快她清醒,烂船尚有叁斤铁,依照赵玦那个家底,等他家财散尽,只怕自己的骨头都能拿来打鼓了。况且果然赵家倒了,赵玦会不会防范她将掳人一事告官,不留她活口?原婉然叹了声气,一口气没吐完,猝不及防浑身乏力,眼前暗下了。赵玦将要步出流霞榭院门,不知怎地忽然预感不祥,下一刻后方正房响起丫鬟惊呼。“原娘子!”他飞快回转身,原婉然已倒在地上,面色苍白,双眸閤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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