害得她向田甜发了誓,保证不出去吃独食,才获得的短暂出行机会,竟然被林景舟箍在这里修改综述稿。况且期刊回信里只列出六条主要修改意见,林景舟竟然能将它掰碎了分析,重新列出近二十处修改。除去文章本身结构内容上的重大修改,还有一些细枝末节——figure配图用色不够亮眼舒适、偏向口语化的英文书面表达、以及各种小到不能再小的排版格式问题……佟霖回想起一小时前,她在电梯口处偶遇了长明药业的老同事anna和kate,刚跑完温泉的二人邀请她去负一楼的酒吧小酌。佟霖晃了晃手中用来掩人耳目的电脑,故作惆怅道:“哎……亲爱的不是我不想去,是导师找我修改综述。”anna投来惋惜的眼神,佟霖作势摆摆手和他们分手再见,但在电梯门合上的一瞬间完全控制不住上扬的嘴角。结果一语成谶,她瘪着嘴花费了一个小时的时间也才修正好第一条修订意见。男人的嘴会骗人的鬼,还什么cderel,哪家公主在春节年假前一天晚上还在修改review article的。佟霖暗诌,林景舟的邮箱里收到的不应该是sci期刊杂志社的回信,而是迪士尼法务部的律师函。林景舟倒是面不改色,垂眸对上位于在电脑边上的视线:“生气了。”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他单手撑地在厚重的地毯上坐下,信手揽住佟霖,脑袋搁在她的肩脖侧,耐心解释:“我给你们选的期刊是国外的,国内在放年假,但国外不放假。”“我们早一点按照期刊的意见把修改稿发出去,就能赶在你和陈闻哲申请博士之前见刊,onle的时间越早对你们申请博士越有利。”佟霖闷声应:“我知道的。”她知道林景舟加班加点都是为了她和陈闻哲能够顺利申请博士,不用再在科研助理这样不上不下的职位上蹉跎岁月和才华。因为期刊杂志社的回信时间是个不确定的因素,运气好的话可能在一个月之内收到最终结果,也可能在主编邮箱里卡近半年时间。加上疫情以来,中/美关系紧张,国外有很大一部分期刊都拒绝接收中国学者的学术论文,甚至恶意拖延时间,迟迟不给回复。这次的review article在短短一个月时间就收到了审稿人的意见已经是非常不易,属于运气与实力的双重buff加持。佟霖又把期刊回复的意见认真地浏览了一遍,还是不自觉地嘟囔:“可是我申博也是23年下半年的事耶……”他笑:“没有考虑过国外的学校吗?就这么想做我的师妹。”
林景舟顺着玩笑话,试探性地问出自己最想问的问题。对于一个有目标和追求的科研人,要想得在今后得到更好的资源,出国读博是最佳解。在国内内卷的大环境下,只有拥有国外留学经历的人才可能留在资源配置积累较多的高校。但他们一直在刻意回避这个问题,林景舟是这样,佟霖也是。佟霖不以为意,掰起手指,认真数给他看,“你看我读博最少花费三年的时间,可能博后还需要两到三年,如果我申请国外的学校,那你岂不是守至少五年的活寡。”她干咽了咽,回过头望向林景舟,他穿了件宽松简约的白色居家服,柔软的面料质地配上柔软蓬松的发丝,少了往日的疏离感,一个居家温和的林景舟活生生地立在她面前。一想到这样的林景舟独属于她,佟霖实话实说:“而且,我会很舍不得你的。”数秒安静的对望后,林景舟敛了敛嘴角的弧度,声音低沉,“嗯,我也是。”对视不过须臾,许是谈到莫须有的离别,他们的情绪都有些低落,依偎温存的两个人以一种距离更近的方式背紧贴胸膛拥抱着。林景舟柔声道:“修回意见的投出去。”“真的?”佟霖眼睛一亮,像是幼儿园分发下午茶时捡漏了一颗多余糖果的小孩,扑闪扑闪的大眼睛在水晶灯下亮得艳丽。林景舟应声颔首。他也知道佟霖这段时间昼夜颠倒,她不仅要负责自己那部分的实验,还要负责实验室报账等一切七零八碎但熬人的琐事,甚至还能挤出时间准备训练营。林景舟能强烈地感觉佟霖就像是一株极力吸取养分的树根,告别科研三年的她找回了科研状态,正在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成长,在无人知晓的地方深深扎根于土壤以下。他想助她一臂之力,想见山茶花开,却也不希望揠苗助长。佟霖重新将注意力转至电脑屏幕上,figure配色修改已经完成,她将上下游引物在图中的位置调整到最显眼的地方。在得到高要求的林景舟的应许后,她如释重负地关上作图软件。佟霖快速整理好自己的电脑,哼着破碎的短视频bg,踏着轻快的小碎步走到玄关处。手触碰到门把手的瞬间,像是惦念起这个原本美妙的夜晚,声音透着点哀怨,“我走了,你没什么想说的吗?”林景舟的目光仍盯着电脑屏幕,他耸耸肩,不置可否,“晚安,好梦。”佟霖垂眸,她感到低垂的睫毛阴影里隐藏着她所有的膨胀情绪,“哦,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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