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诞节那天,常妤感冒了,白天昏昏沉沉,睡着睡着,眼前出现了一个模糊而熟悉的身影。
是谁……
她嗓音沙哑说不出话,眼睛也重的睁不开。
他把她抱在怀里喂药。
隐隐约约,仿佛听到那许久未听到过得声音。
“还是学不会照顾自己。”
“你啊……”
……
晚上九点,常妤被一阵响动吵醒。
是瑞斯和他的侄女,安娜。
看着床上虚弱无力的常妤,瑞斯抚额感叹。
“生病了怎么不告诉我们一声?”
“你心可真大,独自在家都不关门。”
常妤半眯着眼:“忘了,你们怎么来了……”
“大过节的,瞧你身处异国他乡实在可怜,所以就带着安娜过来关怀关怀。”
……
常妤的感冒渐渐好转。
那天她坐在落地窗旁边的长椅上,倚着柔软的靠垫,手里捧着一本喜欢的书籍,享受着的暖阳。
也就是在一瞬间,至某一个环节时,脑海里出现了最后一次看那个孩子时,他的模样。
他似乎感知到她要走,撇着嘴,看起来又滑稽又令人心疼。
不知他长大后会是什么样子。
会像谁。
性格随谁。
费锦如今怎么样了。
或许他真的想开了,不然,以他的能耐想要查到她的行踪,易如反掌。
常妤将书合上,深深地吐了一口气。
她怎么会想到那些呢。
她按了按太阳穴,起身走进卧室,扑倒在床上。
随着新春的脚步悄然而至,常妤将全部精力倾注于工作之中。
近期,她因手下几名新人的设计方案屡次不尽如人意而倍感困扰,这些设计方案已被她屡次退回,她的耐心正一点点被侵蚀。
一日,她遣散了办公室内的员工,独坐椅中,眉头紧锁,轻柔地按压着太阳穴。
常妤不禁想起了曾经陪伴她多年的安嫣。
安嫣的工作能力极强,处理事情得心应手,现在作为常慕的助手,想必能够更好地协助他成为一位出色的总裁。
就在此时邮件提示音在这时响起。
常妤瞥见屏幕上的发件人名字,心中的某根弦似乎被触动。
邮件显示一张图片,但她并未点击查看,失神片刻,她移动鼠标,便毫不犹豫地点下了删除键。
这段时间以来,她的精神状态还算稳定,但每当触及那段往事,情绪就会像洪水般汹涌而来,将她淹没。
一旦回想到与费锦有关的事情,那些随之而来的不知名情绪,足以让她失控。
是愈发觉得自己有愧于他。
是害怕面对自己似乎爱上过他的事实。
是逃避。
是对那个一出生就没了母亲的孩子的歉疚。
是深深地迷茫、挣扎。
窗外的天空湛蓝如洗,白云悠闲地飘过。
常妤关掉电脑,打通瑞斯的电话。
她没想到,有一天,她也会如此懦弱。
逃避终究不是办法。
她原以为会在这里迎来新生,不曾想到,她会在看淡一切之后,仍在过去的阴影中徘徊。
在咖啡馆里,
瑞斯慵懒地倚在沙发上,手中的杯子随着音乐轻轻摇曳,思索一番,提议道:“或许你应该回去,有了前车之鉴,在那里重新开始,重新面对,那才是你正真的新生。”
常妤看着手中的精神检测报告纸张,淡淡的说了句:“算了。”
声音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费锦几乎每隔三四个月就会给她发一则邮箱,起初,她只是删除,后来,她直接拉黑了他。
又一季冬天降临,雪花纷飞。
屋外雪下的鹅毛大雪积出薄薄一层白霜在地面,室内壁炉燃烧旺盛,火柴声咔吱咔吱的响。
暖乎乎的卧室。。
常妤无精打采的看着幕布上播放的影剧。
她最近爱上了家庭伦理剧,
她想象着如果换做别人,会怎样处理自己的遭遇,会有什么样的心情。
她在学习、在改变、在求知……
面对这些,她时而迷茫,时而领悟,仿佛被困在一个无形的迷宫中,找不到出口。
将自己落在迷雾深处,出不来,也不肯出去。
过了冬季,常妤再次去检查病状,与瑞斯沟通。
瑞斯斟酌许久,告诉她:“其他的没什么了,你现在,焦虑的症状有所加重。。”
“常妤,你真的应该回去看看,倘若回去之后,你对那些人、那些事,产生了异样不舍的情绪,不妨试着与他们和解。”
可她听了之后,依旧沉默着。
她在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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