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谋害者的主要怀疑对象,就是曾对小孩儿下过手的傻子。
他是临到头手软了,也是恨自己,干嘛那么冲动给仇滦挡那一掌,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以后就不欠他的了,哪知自己倒是一身轻了,却把方智一个人放在这豺狼窝里,无依无靠,送了命。
这种怨毒悔恨刚开始的时候还有点生疏,因为方智的骤然死亡本来就让他不可置信,所以会手软。
自己越躺在床上想,这个事情越来越有一种要成为事实的趋势。
因为自那以后,在这个残暴的世界陪伴他最久,一路艰险坎坷共渡,他爷俩儿相依相偎,只当亲儿子一样的小方智真不见了,再没出现过。
纵是夜晚,也不会再撅着小嘴儿爬上他睡觉的地方,把他的胳膊抬起来放在自己小脑袋底下。
林悯越想越不能接受,情绪却是已经接受了,恨得要死,他恨不得把那傻子一把掐死。
因为手软过一次,时间越久,在心里猜疑的越真,甚至连当时的细枝末节都在脑子里推敲了。
包括两个人的表情,傻子脸上当时有多么狠毒,就跟打雷闪电的那天一样,方智当时有多么害怕,他会给傻子掐的翻起眼白,然后在成年男人的力气下,很快就没了呼吸,再怎么由人把他的小身子扔下悬崖,摔的血肉模糊……等等等等,跟过电影一样,所有一切都有气氛有色彩。
轩辕衡在门口又是害怕,又是难过,如果娘不是叫他过去要杀死他,那该多么好啊,他的语气真的很温柔,就好像还是把自己当他的宝宝,疼爱的很,若不是哥哥把娘锁起来,娘真的会杀了他,他也痛哭着嚎叫:“说了不是衡儿!不是衡儿!你怎么不信呢!”
“娘啊!娘!不是我!!!”他几乎是哇哇大哭,鼻涕眼泪一块儿流,脸都憋红了:“我没有!我也怕你伤心的!”
林悯石头一样深沉,一言不发,身体也到极限了,沉重的砸回床上,没力气再跟他剑拔弩张。
冷冷的笑了两声。
这时候,哪怕是风刮进来撞着了门板,那声音都是一种嘲讽和不信任。
轩辕衡抹抹眼泪,将平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沉默的泪水也往散乱的鬓发里倒灌的娘静静望着,还是心里酸楚,也不放心,要往他跟前去。
他的脚步刚踏进门槛,床上人就说:“滚!信不信我真杀了你。”
“……”
林悯等了一会儿,把眼皮抬起,门口果真没人了。
空空荡荡,人生还是孤单寂寥居多。
轩辕衡的哭声,隔了很远,还要往他耳朵里钻,好像是真的要哭死了。
他现在要跑到很远去,轩辕衡想。
他要离开娘一会儿,娘真是伤透了他的心,他要失踪,他要哭死自己,他也要去死了,看娘怕不怕,后不后悔?
等他死了,娘就会后悔了,轩辕衡确信。
眼泪淌落,林悯垂在床边的手手指湿润,被包裹进一个温热的所在,是令狐危又爬过来舔他手,林悯手都扬起来了,见到他一双懵懂的眼,又泄了气,放下了,他嘴上长出来的新肉是粉色的,林悯改成摸了摸他的头,说道:“好狗,狗好,我讨厌混蛋。”
令狐危舔的更起劲儿了,这回不“汪汪”叫了,嘴又努又动,一直尝试着想发音,“呜呜呼呼”,人又听不懂。
乍一听,还是犬类难过时那动静。
林悯心里最难过,泪眼朦胧之时,轩辕桀的脸又端着药碗出现在床边。
他一见了这人,心里恨恨的,又是心寒,又是害怕,可不知怎的,轩辕桀和颜悦色的端着药碗往床边一坐,他闻见他身上那种好似常青的松树被洁净雨水洗过的味道,就觉得肌肤深处酥酥的,这股子稣痒一直渗到心里,就像被人拔下小雀翅下最柔软的那根羽毛搔弄心窝最软的地方,这么一痒起来,也不寒了,只是发烫,身上也热热的。
一见了他,脸也红了,软软弱弱的,自动往怀里靠去。
轩辕桀只爱怜十分地搂过来,给一勺一勺喂药喝。
林悯越喝,下腹越烫,胸口也胀的很,老想喷点儿什么出来。
心里害怕,又糊涂,就把脸往轩辕桀心口一埋,藏了起来,倒一副见不了风的菟丝花样子。
“你乖乖的。”轩辕桀心里喜欢,爱她这模样,往她雪白的额上一吻,哄她把脸拿出来:“这可是好药,不要浪费。”
林悯给他吻过的皮肤战栗,烫热蔓延开来,心里软成一滩水,说不出哪里随着这一个小小的接触,就能生出这么可怕的澎湃依赖和爱意,只觉离了这个人是活不了了,便将脸儿扭了出来,自己嘬起被药汁子染的红湿的嘴巴凑在碗沿上,叫轩辕桀缓缓将药碗举起,全给她倾到了肚子里:“唔…咳…………”
确保一滴不剩地进了人的肚子,轩辕桀才给她擦擦嘴,拍拍心口止咳,将药碗向下扬扬洒洒,放在了一旁的踏凳上。
接着,嘴角噙着笑意,凑上去,含了一含她嘴巴,跟她分享药汁子残存的苦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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