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师跪在地上,他的脸上都是泪渍。
即清恭敬立在一侧。
沈婳是爷要寻的人,他也就上了心。
却不曾想,查到了沈婳请了花楼擅长口技的笙儿姑娘在董府门口装神弄鬼。
沈婳这是故意激起百姓对董家的偏见。
即清进一步又查出董家竟然用巫术!
得至此事,即清不敢耽搁,直接去董府西苑将他掳来。
“爷,董家本定好一月后的做巫术,沈娘子今日所行,让董老爷忌惮,恐遭变故,夜长梦多,想来会推前。”
他呈上罪证。
里头赫然有董家去钱庄多次取款,高价安抚死者家眷的的票据存根。
也有画的了一副丹青,专门给董家画女娘画像的画师留下还没来得及销毁的废稿。
还有,董家提供做法巫师需要的符纸,还有做法前被取光血液而死的动物尸体。
等等。
崔韫随意的瞥了一眼。只觉得晦气。
巫师身上堪堪穿了件单薄的里衣。他冻的直打颤,又被点了哑道,发不出任何声响。只能惊恐的像个疯子似的往后躲。
“安分些!”
即清呵斥一声。按着他的肩膀,稍稍一用力,只听‘咔擦’一声,断了他的胳膊。
巫师疼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崔韫神色淡漠,嗓音冷清裹着寒意。
“逆天妖术若横行,世道必乱。人之贪念无度,董家一旦尝了甜头……”
这次是死人做法,下一回保不齐走的是更毒的路子。
用活人生祭。
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出来的?
一个商贾能如此,保不齐各世家纷纷效仿……
崔韫来此,只为接人,他也从不想掺合旁的事,可偏偏撞上他生平最恨的巫术。
恨之入骨,犹不为过。
“我不喜苍生,然,父兄皆因苍生而死。死的壮烈。我便是再冷血,可同是崔家子。也不愿见天下大乱,奸士当道。蛊惑人心,乱了朝纲。”
“道观的老道,劝我向善,可我又怎能做到真的不沾血?”
那些道貌岸然的巫师,崔韫是见一次,就要杀一次。
崔韫轻笑,嗓音颇轻,他说的很慢:“那就帮帮这手段不够狠的沈娘子。”
即清应:“是。”
“既然要放火,总要添些柴,董家眼下要阴亲,喜事连连,董家子怎能不在场亲自挑?”
即清会意,很快又出门挖董辉的坟了。
巫师不知崔韫身份,可痛意钻心,又听崔韫的那一番话,只觉得惊恐。
董辉都死了,怎么挑?
不对,董家一事,他怎么知晓?
“听说你占卜技术高超?”
‘哒’的一声,屋内寂静,显得格外的响亮。
崔韫搁下白子后。棋局跟着瞬息万变。
灯光下,他的侧颜显得格外柔和。可这一声,却像是一道催命符。
“那你算算,能活过今晚吗?”
良心舍不得用,是为了留着当遗产吗?
董府的宅院占地广,门外立着两座威风凛凛的石狮子。很是气派。
借着月色,沈婳拾级而上,毫不犹豫的将一桶鸡血泼至董府大门。
小娘子人小小的,做坏事却是相当利索。
粘稠的鲜血滴答滴答往下流。
与此同时,丰州一处客栈。
“她也在?”
崔韫些许惊讶的抬了抬眸。
“是,沈娘子对着董家大门在泼血,想来传闻有假,她对府上的庶妹是极为上心的。”
即清连忙道。
崔韫容色冷清,不过眉目间尚有些匪夷所思:“你就回来了?”
“属下扔下棺材,自然就回来复命了。”
他行事一向极有效率。
崔韫:……
不知为何,他想起初见时,沈婳披着貂毛艰难翻身的画面。双颊发热,就连那秀气的鼻子都是红的。
俨然是一个娇生惯养,又病重难愈的女娘。
你好歹也打声招呼。
沈婳若被吓死,他这一趟不就白来了。
崔韫喟叹一声,这才施施然起身。
他弹了弹衣袍,熟视无睹地上吓得昏死过去的巫师,便朝外而去。
而这边沈婳很忙。她小手冷的发颤,捏着毛笔,生疏的在门上重重勾勒。
不过浓重的血腥味让她有些反呕。
突然间想到了什么,她一顿,动作停了下来。
“娘子,怎么了?”倚翠见状,忙小声问。
沈婳由衷轻声道:“真替董府高兴。”
倚翠:?
沈婳长吁短叹:“都能让我大半夜起来拖着病来搞他。”
来都来了,这一趟总不能敷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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