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漫画世界里,也只有谈到漫画时她才会露出如此鲜活的神情,苦恼、喜欢、激动……身为他名义上的漫画搭档,他从没有给她提供任何帮助,只是按照原有的生活习惯活跃在理乃家,甚至在她分享灵感时也极少附和。但她似乎也不需要别人的回应,在大多时候,她只会兴奋的向自己分享她的灵光乍现。没有得到回复也不会生气或是气馁,更多时候她享受着陪伴带来的感受。就像在家里和那只傻狗自言自语一样。那条狗是不会说话才没有回应,而他如果不说话,那岂不是和那条狗没有什么区别。甚尔突然意识到不对。所以她是把他当成了可以随处带着的那只狗吗?心情顿时不爽。“祈福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还不如直接去医院探望来的实际吧。”“欸?”果然一副没想到他会回答的样子。甚尔语气平淡,“把希望寄托在根本就不存在的神明身上,妄图以此来改变未来不是很可笑吗?”理乃摇了摇头,缓声道:“神明的祈福说到底是人们对于美好生活的期望,是鼓励自己不断生活前进的动力,并不可笑哦。”“就算有神明他也不会庇佑每一个人,总会有人被抛弃不是吗?”就比如他,再比如禅院里那些人。甚尔承认自己就是在故意找事。“甚尔君,能抛弃自己的只有自己,神明的祝福在我看来只是对不屈者的嘉奖。”对上她的认真的眼神。她总是会说一些让人无法反驳的话。甚尔挪开视线,还是嘴硬,“在神社祈求姻缘不如去街上碰运气。”“我也觉得,”理乃点头,“但是我听说这个神社求事业发展和财运很灵。”“……”“我事业,你财运。”心动。……两人在供奉处请了两枚绘马,还是这所神社的特色鹿绘马。以小鹿头部形状为设计的特殊绘马,正面可以画上自己喜欢的萌脸表情,反面则写上自己的姓名和愿望。伏黑理乃,漫画事业蒸蒸日上。拿到鹿绘马的第一件事连正面都没看,就非常虔诚地将愿望一笔一划的写上。甚尔也反手在背面写上自己的愿望。发财。“不写名字吗?”
余光瞥见对方的字迹,理乃提醒。他停顿了一下,还是在背面添上了甚尔两字。理乃想到了他第一次见面自我介绍时就被隐去的姓氏,“我还不知道甚尔君姓什么呢,可以告诉我吗?”“……禅院。”“禅院甚尔。”名字从她齿缝间流转。“甚尔君好像很不喜欢自己的姓氏?”甚尔沉默了一瞬,还是故作平淡地嗯了声。“这可不行,世界上那么多叫甚尔的人,不写清楚一点神明怎么才能完成心愿。”她好像真的抱着只要写了愿望就一定会得到神明祝福的念头。甚尔扯了下嘴角,想到她不懂禅院的含义就有些索然无味。毕竟是无法看到咒灵的普通人,没有办法理解成禅院代表的肮脏也属实正常。脑子为她找出了合适的理由,心中却突然多了一种无法疏解的莫名躁郁。他整个人完全割裂开,灵魂飘在半空,冷眼审慎着似乎被剖成两半的肉身。一个是裹满禅院家肮脏淤泥的自己,一个是在普通人社会中混迹于世的自己。但无论是哪一个,无论他怎么隐藏,似乎都是游离在普通人世界之外的无关人士。犹如被束缚的幼象再也挣脱不开木桩,禅院家的一切都如同奴隶的烙印被深深的刻进骨子里,是不被咒术界和普通人接纳的异类。负面情绪像是海绵不断汲取着浑身的狂躁压得人喘不过来气。厌恶的,想要逃离的……“不如我们把甚尔的特征画上去吧!”内心深处翻涌的黑泥被打断。欢快的语气清晰地传进鼓膜。她一副想到了绝妙主意的激动神情,“禅院这个姓氏一听就有一种封建古老的糟粕感,很难听耶,不要也没有什么关系。”“反正都是要画表情,还不如把个人特征画上去,这样神明赐福的时候就不会搞混了。”萦绕在心头的暗沉被澄澈的目光注视着,宛如日光穿透乌云,是混沌中唯一可以看得见的明亮。眼睛落在她不断开合的唇上。“我想想,甚尔君最明显的特征应该就是嘴边的疤痕了吧,这么有标志性的记号整个日本都不会找出第二个了!嘴边带着疤痕的小鹿想想都很独特!甚尔君要不要尝试一下?”所以会有第二条道路等着他选择吗?身体里像是被灌进了汽水,咕嘟嘟地往外冒着绵密细小的气泡,被血液运输着填充进四肢五骸。身体变得轻盈,藏在桌子下的手指也控制不住的颤抖,但…是轻松畅快的。她把笔递了过去,眼睛、动作都在不停的催促他。甚尔在小鹿的弯嘴的地方添了一笔,其余地方只画了最简单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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