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初贺凝视着白皎,缓慢地眨了下眼。
“会的。”
“哦。”白皎不说话了,但没有闭上眼睛。
他觉得自己心里乱糟糟的,又想起吴叔说过的话。
等白初贺找到了小月亮后,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和他呆在一起,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一直看着他。
小月亮才是那个一直陪着白初贺,也理应让白初贺照顾着的人。
他以后是不是就逐渐淡出白初贺的生活了呢?
白皎觉得有点难受,缩了缩脖子,半张脸几乎埋到了被子里。
他到底想要什么呢?
“我想要”
我想要你一直留在我身边。
“嗯?”
白皎没有回答面前无限近的一声疑问,他整个人缩得更厉害了,几乎只露出一隻眼睛,满心惭愧不已,充满负罪感。
季茹在讲座上说过的那些故事又回响起来,寒风呼啸,破落的街道,贫苦的孩子。
小月亮也许就是其中之一,在寒冬里徘徊着,也许他现在仍然过得很苦,在不知何处吹来的凉风里等待着自己曾经的伙伴找到自己。
他很想白初贺能一直留在他身边。
可小月亮过得太苦了,苦到他哪怕只是想到这个念头,就会愧疚不已。
白皎的双唇在黑暗中动了两下,无声嗫嚅,最终,他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白初贺还等待着他的回答,问了一句,“皎皎,你刚才要说什么?”
白皎装作自己在犯困,脸埋在被子里,模模糊糊回答。
“忘了想不起来了。”
半晌之后,才响起白初贺的声音。
“想不起来也没关系,忘了吧。”
暴雨天的深夜虽然嘈杂不安,但只要双眼一闭,很快也就过去了。
白皎醒来时,床的另一边温度已经消失,放着一套干干净净的冬季衣服,裤子上衣和外套,十分眼熟。
刚睡醒的白皎迷迷糊糊,大脑转不过弯来,拿起衣服看了看,才想起这套也是白初贺昨晚给他看过的,是床边那个属于小月亮的衣柜里的衣服。
白皎正要把衣服往身上套的动作慢了一些。
这些衣服虽然算不上多么华贵,远不如宋琉平常为他买的那些昂贵的衣物,但布料柔软舒适,风格温暖可爱,并不输于那些闪闪发光的橱柜里的成衣。
白皎的手指忍不住揉了揉这件杏色卫衣的下摆。
阳光从这间卧室的窗户映进来,隔着薄薄的白色纱帘,变成温柔平静的光线,照亮这一整间房间,和房间里稍微发了个小呆的白皎。
雨过天晴,太阳热烈且欢快,白皎坐在床上往窗外望了一眼,望见那些淡金色的光线时眯了眯眼。
这间卧室虽然里面布置的温馨舒适,但窗户仍旧是老破小民居最常见的钢条防盗窗,不过玻璃比其他住户那些啤酒瓶色的窗玻璃好很多,明净匀亮。
昨晚那些不受控制地劈啪落下搭在窗沿的水珠都不见了,白皎记得昨天进房间时,第一眼就看到打湿一片的窗沿。
这里的排水大概设计的不够好,顶沿的作用很有限,下雨的时候只能把窗户关紧,不然雨水就会飘进来,打湿一地。
白皎又往窗边的地板上看了一眼,看到古朴温暖的木地板在闪闪发光。
那些狼狈不堪的水渍全都消失了,没有留下任何深夜暴雨的痕迹,白皎迷迷糊糊间甚至怀疑昨天的倾盆大雨只是他梦中的错觉。
天气似乎从始至终都这么平静。
他没有再多耽误时间纠结,套上了杏色的卫衣和深棕色的长裤,走出房间。
“哟,皎儿醒啦。”
大庆刚洗漱完,笑呵呵地衝白皎打了个招呼,“你身体好点没,还难不难受。”
白皎还记得昨天大庆深夜守在病床前打呼噜的样子,他心里暖和了一层,仿佛那些淡金色的阳光流淌到了心里。
“没事啦,谢谢大庆哥。”白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让你忙了一晚上,是不是特别累啊?”
“嗨呀,没事,反正咱们小时候也经常——”
大庆话说到一半,察觉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顶着白皎略微有些好奇的目光拐了个弯,“小时候也经常生病啥的,人吃五谷杂粮,都有病痛的时候。”
他刚说完,有点紧张地悄悄瞧着白皎的表情。
白皎听见后,那双干净的眼睛里的好奇和困惑立刻消失了,无比理解地点点头。
“嗯,我妈妈也说小孩子就是容易生病,所以总是担心我衣服穿不够啊饭没吃饱啊什么的。”
退了烧,他的精神也好起来了,话痨属性又回来了,和大庆站在卧室门口絮絮叨叨地聊了一堆小时候的事。
大庆也是健谈的性格,完全没觉得不耐烦,反而聊得也挺兴致勃勃。
白皎有点开心,大庆似乎对他小时候的事很感兴趣,听到一些有趣的地方会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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