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迅速膝行到晟煦脚前,又跪定。挺起胸膛来,按照规矩将手背到身后,虚握着手腕。倒三角一样的上半身在剪裁得体的正装外套里若隐若现。
晟煦看着,眼中晦暗不明。
当下的帝国对男性约束较多,他们凡欲参与公共场合,无论规模大小,都被要求身着紧身正装。易栕因为常年被她逼着锻炼,曲线不错,绷起的布料衬着的,已是一具成熟长开的肉体。
“迟到多久?”
易栕犹豫一下,还是没敢撒谎,“十几分钟。”
“是十七分钟。给你凑个整,算二十吧。按老规矩,总共一百鞭。”看着易栕瞬间苍白的神色,晟煦觉得有些愉悦。
于是好心提醒道,“这都是次要的,说说你在董事会上,不该说的那些话吧。”
易栕被这句话问的懵了一下。
他努力回忆自己方才与那些人叫板的话:是“尸位素餐”的表达太过分,还是“贪得无厌”的意思说的不够贴切。想了半天,也没想出自己哪里有错。
于是只得一边小心瞧着晟煦的脸色,一边回答道:“阿栕确实不该和他们吵起来,但是说他们忝居那些位置、又很贪心、吃相难看,都是实情啊。”
晟煦拿起方才翻看的那沓纸,甩到他的脸上,心里略微有些生气。这可真是蠢到家了。
易栕被砸的委屈了一下,也不敢多说,只能捡起来慢慢看着。
这是一份关于皇室近况的调查。
帝国皇室至今已延绵百年,如同一棵大树,虽然尚且能撑起枝繁叶茂的场面,但树大招风,难免有内里的蛀虫、依附的菟丝花。
有些甚至已经在经年与树共生的岁月中,成为了它的一部分,以至于如何剥离,成为一项浩大且注定痛苦的工程。但为了皇室的存续和发展,自上而下的改革的确势在必行。
但这些都只是世家大族里心知肚明的隐秘。皇室的铁血手腕犹在,没有人敢于或愿意冒着风险,去公开讨论改革是否必要、如何进行。如此对皇室指手画脚,无异于公然挑衅皇室的权威。
想到这,易栕心里一紧。
因为被董事会上的那群顽固的老家伙气的够呛,他的确口不择言地说过一些话。譬如皇室前阵子都将一些尸位素餐的子爵清了出去,作为三大世家之一,也更应该效仿皇室,好好处置一番这种忝居高位、只会给自己人下绊子、不干一点实事的混蛋高管、董事。
但这些都在媒体报道里出现过,不能算是泄露皇室隐秘,易栕不服气地想。就是因为那些没用的董事连吵架都占不到便宜,更没有实质的办法拿捏他,最终只能来吹毛求疵地找家主告状。
可惜一时没忍得住,本该在心里打转的腹诽,竟然顺着嘴巴一溜烟地冒了出来,还越说越流畅、越说越得意。甚至完全忽略了晟煦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啊!”晟煦突然发作,一巴掌打上易栕的左脸,将人打了一个踉跄,趴倒在地,脸颊也瞬间红了起来,更是没忍住发出了惊呼。
耳光力度之大,令他的左耳一时间有些失聪,脑子也停滞了无法转动,只能迟钝地感觉自己好像引起了家主震怒。
身体倒是条件反射地又跪直,等着暴风雨的凛然而至。
晟煦将腿边的黑匣子打开,取出一支藤鞭,走到他身后。
鞭子在空气中抡圆,有着破空的声音和气势,重重地落到易栕身上,几乎要撕破正装的布料,留下一道道肿胀的红痕。
每一鞭落下,他都闷哼一声,但身体不敢有一点乱动。
与以往惯常罚手心、手臂等专门部位不同,这一次,灵巧的鞭子散乱地分布到他的肩上、背上,每等待新的一鞭落下,都意味着着未知部位的恐惧与折磨。
他也能感觉家主较以往下了重手,每落一下,都让易栕觉得几乎要趴倒在地。
但是不能,跟在晟煦身边七八年了,挨罚时不得躲避或移位的规矩,是最早立起来,也是记得最深刻的。
犹记得刚来的那一年,他曾无数次因破了这个规矩被重来一遍又一遍,总是落得一个血肉模糊的下场。
破空声还在继续,易栕默默地数着,大概三十鞭了,怎么那么难捱。
天幕已经昏暗下来,宅院里亮起了灯,但大厅没了侍者,也无人敢来打扰,唯一的光源就只有窗,微微透过些许初升月牙的光芒。
易栕被罩在越来越浓重的黑暗里,微微地颤抖起来。因为一些童年的创伤,他很惧怕昏暗无光的环境,但是又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忍耐。
门开了。
来的是季弦。他正常按时从公司下班,回到主宅。但看着没有像往常一样亮起灯光的别墅,就预感到了不妙的事情。
停车时,他瞥见易栕的吉普,心里大概有了考量。硬着头皮进门之后,就乖巧地膝行到晟煦面前,向其问安。
晟煦淡淡地应了,最后抡圆的鞭子落下去,倒也没有再举起。
季弦看到尚未去衣就被责罚了的易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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