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宴臣大概可以理解白奕秋的想法,虽然对方整天笑得甜甜蜜蜜,友好得像只毫无心机的大金毛,但其实占有欲和侵略性都很强,不止一个朋友向他抱怨过。
“管管你家那条恶犬,我就是约你吃个饭,他吃什么醋?看那眼神都快咬我了!”
“他不是我家的。”孟宴臣回答。
“这话你别让他听见,不然他能把牙咬碎。”
白奕秋是个什么样的人,孟宴臣再清楚不过。毕竟,白奕秋十岁的时候失去母亲,没过多久他父亲就带回了一个只比他小几个月的私生子,而隔天,那孩子就差点淹死在荷花池里。
孟宴臣亲眼看见白奕秋把那孩子推下去的。
而白奕秋亲眼看见孟宴臣把那孩子救了上来。
对此孟怀瑾委婉地评价:“有汉景帝之风。”
汉景帝刘启,就是刘彻的父亲,在和吴王太子下棋的时候,突然抄起棋盘就把对方砸死了。
付闻樱沉吟道:“小小年纪,如此心狠手辣,与这样的人做朋友,宴臣怕是要吃亏的。”
“既是朋友,也就不必计较太多,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孟怀瑾温和道,“主要还是看宴臣的意思。今天吓得不轻吧?你还愿意交这样的朋友吗?”
孟宴臣心有余悸,虽然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却好像还沉浸在池水的冰冷里。他犹豫了一会儿,小声道:“我想知道,奕秋的新弟弟,怎么样了?”
“侥幸活下来了,多亏有你。”孟怀瑾摸了摸他的头,夸赞道,“你做的很好,见义勇为,有君子之风。”
“清官难断家务事,白家的事,你以后还是少掺和吧,免得惹火烧身。”付闻樱却有不同意见,“白奕秋支开了所有大人,你救人确实是好事,但是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爸爸妈妈也是会很伤心的。”
“抱歉,妈妈,我没有想那么多。”孟宴臣低下头,有点不安。
白奕秋因此被关了很久禁闭,孟宴臣想去看他,被付闻樱拦住了。
“算了吧,你也不差这一个朋友。”
“可是妈妈,他对我来说很重要。”
“有多重要呢?那孩子如果被淹死了,你还能毫无芥蒂地跟白奕秋做朋友吗?”
“……”
在他和白奕秋的这段关系里,孟宴臣常常是表现被动的一方。这并不意味着他没有主导权,恰恰相反,白奕秋付出得更多,却一直在等待他做出选择。
孟宴臣生日那天,燕城下了很大的雨夹雪,12点刚过,他就收到了白奕秋的短信。
“当当当当,我是不是最早给你送祝福的?外面好冷哦,好心的小王子能给我送把伞吗?”
白奕秋没有打伞,脚上全是雪水,湿淋淋得像一只被主人遗弃的小狗,狼狈可怜。可他一看见跑出来的孟宴臣,就对他露出大大的笑容,从身后的背包里掏出一只毛绒绒的猫咪玩偶。——包了好几层,一点都没湿。
“生日快乐!我挑了很久的礼物,喜欢吗?”他眼巴巴地看着孟宴臣,眼里全是喜悦和期待。
“这么冷的天,你怎么一个人过来了?”孟宴臣连忙把雨伞偏移过去,“进来吧,洗个澡换身衣服……”
“付阿姨爱干净,我这么脏还是不进去了。”白奕秋把玩偶举高,怼到孟宴臣眼前,执拗地问,“喜欢吗?”
“……喜欢。”孟宴臣心情复杂,一手接过礼物,一手撑着大伞。
“你喜欢就好。”白奕秋笑眯眯地抹了把脸上的雪水,浑身湿透,心情却大好,随口道,“我是从家里偷跑出来的。老头子现在看我就烦,偏心偏到火星去了,我要是不赶紧回去,被发现了又要挨打了。”
“白叔叔打你?”孟宴臣震惊且心疼,“那就不要回去了,明知道会挨打还回去做什么?”
“你要收留我吗?在我做了那种事之后?”白奕秋定定地看着他,等他的回答,“我们还是朋友吗?”
孟宴臣没有责怪和说教,而是沉默了一会,踌躇黯然道:“我是不是……做错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白奕秋诧异,继而笑道,“我喜欢你,就是喜欢你的温柔善良又心软,如果你见死不救,那就不是你了。”
“但是你……”
“不要自责。”白奕秋摇头,“你已经很好了,好到我都自惭形秽。交到你这个朋友,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孟宴臣在那个冷冰冰的雨雪天里收下了那个猫咪布偶,收留了可怜巴巴的白奕秋。
他知道白奕秋是什么样的人,一直都知道,只是心里笃定对方绝不会伤害他,无声地纵容着,一步一步,一年一年,纵容白奕秋到如此地步。
白天还只是口花花,夜里就暴露本性了。
孟宴臣的身体莫名燥热起来,无奈地抿着唇,观察四周和自己的状态。
这是他自己的房间,只是对面多了一面落地镜。他的手腕脚腕被绑在床头,打了很繁琐的结。
这已经是地输给了白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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