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内气氛肃然,那小厮闻言立刻跑去取衣服。
待俞大郎去屏风后换了衣服出来,崔凝才正式办公。
衙门主官不在,总不能让赵捕头去审问个朝廷命官,只好崔凝上了。
“俞大郎君,你玷污二房庶女,证据确凿,详情已书于纸上,你看看可有遗漏?”崔凝语气讽刺。
《唐律》有十恶,一曰谋反,二曰谋大逆,三曰谋叛,四曰恶逆,五曰不道,六曰大不敬,七曰不孝。八曰不睦,九曰不义,十曰内乱,其中“内乱”便是指的。《唐律》中对“内乱”对五服之内不同层次又做出了详细区分,轻者徙三年,重者可判绞刑。
俞大郎若是被定罪,后果可想而知。
“证据确凿?”俞大郎笑道。“请问证据呢?”
“数位堂妹同时指控你。其中有一位腹中还怀了你的孩子,岂能作假?!”崔凝冷冷道,“大堂之上。自有你认的时候。”
崔凝见他姿态依旧从容,心里越发恼怒,面上勉强维持平静,“俞二娘子死亡的那一夜。有人看见你出现在针线房附近,你去那里做什么?”
“赏月。”俞大郎言简意赅的答道。
针线房连接着花园。去赏月也说的通。
“你承认自己去过那里就好。俞三娘子已经承认自己残害胞姐,然而许多证据都证明她曾施虐却并未杀害俞二娘子,俞三娘子说她跑出来的时候看见了你。”崔凝逼视他。
俞大郎面露疑惑,“刚刚入夜的时候。在下曾去花园赏月,却并不曾看见过二妹。”
俞府的家仆中有许多人都看见了俞大郎在入夜时分曾在后花园里呆了小半个时辰,却没人看见他半夜出没于花园。崔凝也派人去俞大郎房里搜查,一无所获。无奈之下只能谎称俞织馨看见过他。其实,只是个守门婆子说恍惚看见个似是俞大郎的身影。
擅“数”之人通常心思缜密,做案时定会处理的干干净净,恐怕很难查到切实证据。
崔凝和魏潜返回来,主要是通知衙门扣押俞大郎,毕竟犯了十恶已是重罪,也没想着将朝夕之间将俞织如死亡的罪名定在他身上。
“内乱之事已有人指证,凶案的诸多疑点又都指向你,今日也只能将你下狱候审,你若觉有冤情,公堂之上再辩吧。”
都是因为朝廷命官不得随意下狱,否则,崔凝何必费这诸多口舌同他说清楚。
两个官差上来叉人,俞大郎也不曾反抗,理了理衣襟,“一日没有定罪,我就还是朝廷命官,你们闪开,我自己会走!”
崔凝见他这般淡淡然的样子不禁气的肝疼,二房被玷污的庶女最小的只有十岁左右,这般大的女孩子能懂得什么?这摆明了不是强奸就是诱奸,不管是哪一条都够他身败名裂下大狱,还有什么好嚣张!
“畜生!”崔凝咬牙切齿。
“走吧,亲自去搜俞大郎的屋子。”魏潜搁下茶盏,起身,“存在过的事物总会留下痕迹,非是人为能够处理干净。”
崔凝顿时放宽心,“走走走,非要找出证据摔在他脸上不可!”
赵捕头很早就怀疑俞大郎是凶手,但是在尚书府多有不便,束手束脚的找了几天的证据,毫无所获,还有二房庶女被玷污这个事,要不是俞织馨松口认罪,二房又主动闹起来,他小小捕头就算有崔凝撑腰也不敢去问二房“你们家几位娘子是不是被人玷污”这种话啊!
赵贲久闻魏潜大名,就是一直无缘得见其查案,今日有这大好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
主意既定,一行人立即去了俞大郎的屋子里。
俞大郎的住处与整个俞府气质最为接近,说好听点是清幽朴素,其实就是看着很穷。案上墙上没有一点多余装饰,家具少,用的也不是什么好木料,好在地方不大,也不显得空旷。
若不是有一个帘子隔出里外室,怕是站在门口就能将满屋看的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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