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执礼衣替她换上。
这两年崔凝长高了很多,却没有长多少肉,所以她的钗钿礼衣进行了一些细节调整,使得一层层宽大的礼衣叠加穿在纤细的身上,庄重之余还显出几分飘逸。
二门外,崔况正带着一群崔氏族兄手拿棍棒准备拦门。
这是婚礼习俗,意为挽留新娘,阻止新郎把人抢走。虽然只是一个形式,并不会真弄成械斗,把人打伤,但魏潜免不了要挨几下。
“来了来了!”崔况见到魏潜,振臂一呼,“族兄们,上!”
清河崔氏枝繁叶茂,还只是在近京的嫡枝年轻郎君就有几十,一群人拿着棍棒黑压压的冲过来,当真把来迎亲的人吓了一跳。
“五哥,这阵仗,只请咱们一顿酒不行吧!”
魏潜道,“半个月。”
年轻郎君把胸脯拍的砰砰响,“为兄弟两肋……嗷!”
话还没说完,雨点似的棍棒就落了下来。
能选出来送嫁的崔氏子弟都极有分寸,与迎请队伍闹做一团,魏潜却连发丝都没有乱,只是这场面让围观的人心有余悸,“娶大家族的娘子当真不容易。”
众人当然知道不是真打真拦,但若是日后对人家姑奶奶不好,这棍棒可就成真了。
这还只是开始,若说郎君们拦门,只是瞎闹腾,那女眷“下婿”可就是真招呼到魏潜身上了!
女眷手持戒尺、棍棒、鸡毛掸子一下一下打过去,警告新郎不许对新娘不好。下手同样不重,但打多了终归会疼,魏潜眉头都没皱一下,待一众女眷打完,理好衣襟,作揖行礼,保证日后好生相待。
屋内,崔凝已经梳妆完毕,隐约听见外面动静,好奇的扒在门缝往外瞅,兴奋问道,“外头怎么了?”
像是恨不能亲自出去瞧瞧似的。
青心无奈道,“是郎君们和姑太太们在拦门下婿,听动静应该是要到门口了。”
话音方落,便听见有人来报,“娘子,人已经在二门催妆了。”
紧接着,一首首催妆诗通过侍女传进来。
“新妇子,催出来!”
在伴郎哄闹声中,崔凝后知后觉的紧张起来,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越听越觉得眼前一切像做梦似的。
也不知听了几首诗,又是谁将一把扇子塞进她手里,在侍女忙忙碌碌的整理衣裙之后,她恍恍惚惚的抬起扇子遮住面。
坐到摇晃的车轿之中,思绪越发混沌,只隐约觉得车马停了几次。
外面有人障车,拿了喜礼之后说上一连串的恭贺之词又让开。
崔凝不知怎的,忽然想到哭到失态的父亲,有些心酸,又忍不住噗嗤笑出声音。
一贯稳重的青心都慌了一下,新娘出嫁不哭就罢了,竟还乐出声儿,可千万别被其他人听见啊!
好在,自家娘子还算靠谱,下车之后虽似乎有些恍惚,但一举一动毫无纰漏。
崔凝顺着两侧侍女铺就的毯子与魏潜并肩走进正堂。
堂内宾客齐聚,好不热闹。
崔凝隐约听见李逸逸压着声音激动的不知道对谁在说,“快看啊,十魏齐聚一堂!”
魏家也不知是什么风水,好几代里九成都生男,而且相貌很是相像,最出名的“十魏”只是魏家相对而言更有名望,长相最好的十个人。
崔凝心里也很好奇十个老老少少长相相似的美男子站在一起是什么样的场面。
魏潜站在一旁,明显感觉到她蠢蠢欲动,心中无奈。
他从半个月前就开始睡不着觉,今日更是一大早就紧张的满院子转悠,她倒稳得住,自己成亲还有闲心看别人热闹。
二人拜完天地君师高堂,入青庐稍作歇息,隔住了宾客目光。
“累不累?”魏潜侧首问。
崔凝亦转过头看向他,“不累。”
魏潜第一次见崔凝盛装的样子,她每一次转换装扮,似乎都在更新她在他心中的模样,短短二载余,那个还带着稚气的小姑娘便似乎已经很遥远了。
在他深邃的目光里,崔凝转回头,微微埋首遮掩这姗姗来迟的羞涩。
青心入内道,“郎君,娘子,该行礼了。”
宾客听见有司唱声,纷纷前来观礼。
两名妇人拿金钱彩果撒帐。
“今夜吉辰,崔氏女与魏氏儿结亲,伏愿承纳之后,千秋万岁,保守吉昌,五男二女,奴婢成行……”
夫妻共食,寓意日后要一同生活。
侍女向两半系着红丝线的的葫芦道入酒,崔凝与魏潜各执一半,因着红线没有中间隔着的桌子长,为了迁就对方两人便都主动倾身向前,骤然贴近,两人微微顿了一下,旋即微垂眼帘,慢慢将瓢中酒水饮尽。
合髻结发之后。
新郎去待宾客,新娘回房卸去妆发钗冠,而后再次执扇子遮住面容,等待新郎归来。
这叫“去花却扇”。
婚房里静悄悄,崔凝不免想起前夜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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