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青云茫然地摇摇头,心下却大惊,他没想过羡临渊每日泡在医馆,却将朝堂之事摸的如此清楚。“工部和刑部,上至尚书下至教谕均在三皇子麾下。”羡临渊淡然道。羡临渊比任何人都明白,皇帝只是把赢城作为牵制太子和三皇子的工具,不然缘何独独将兵符交于朝堂上无人可用的赢城?“你想怎么做?”洛青云突然严肃起来,倘若羡临渊要做什么危险的事,就是打断他的腿,他也要将羡临渊带回鬼医谷。羡临渊瞳孔皱缩,星宇般浩瀚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凌厉,“李代桃僵。”洛青云微微一愣,“你想将朝堂大换血?”“没错,”羡临渊点点头,脸颊不知何时染上一层红晕,“立足于朝堂之人若不能为赢城所用,那便没有存在的价值。”“临渊,你疯了?鬼医谷向来不参与朝堂之事,你想置鬼医谷于险地吗?”羡临渊面色一寒,“师兄,我只会去除那些残害百姓的奸佞之臣,绝不会拖累鬼医谷。”羡临渊并不想赢城坐上太子之位,他深知赢城更愿意策马边塞,沙场擒敌。可如果朝堂之上没有赢城可用之人,将来无论谁即位,赢城都不会落得好下场。他唯一能做的,便是让赢城能立足朝堂,这样,无论未来赢城选择哪条路,都能全身而退。洛青云还想说什么,突然见羡临渊单手扶额,整个身体笔直地向身后倒去。“临渊——”洛青云疾呼一声。好烫,高热。洛青云将人置于床榻上,伸手探脉。脉象虚浮不稳,临渊受伤了?洛青云索起眉头,给人掖好被褥,开了处方就使了伙计去熬药,自己则打了一盆热水,想要为羡临渊擦拭身体降温。解开羡临渊衣领的那一刻,大片的吻痕刺痛了洛青云的眼。呼吸骤促,洛青云的脸色青了又青。颤抖着手轻轻为其擦拭身上红=肿=的咬痕,臊人的痕迹灼=红了他的眼睑。“嗯”喝了药的羡临渊悠悠转醒,看见自己o露的=胸=膛登时一惊,急忙伸出手笼起衣衫。见洛青云盯着自己看,羡临渊不自在地将眼神撇向床榻内侧,本就因高热红透的双颊此刻红的更甚。“临渊你知不知道,你伤口发炎,导致高烧”洛青云强压着内心的愤怒,嗓子有些沙哑。羡临渊默不作声。“你”洛青云将手中的汗巾紧紧握在手心,“你身上这是什么?”洛青云明知故问,他只是不相信羡临渊能为赢城做到如此。
见洛青云不依不饶,羡临渊深吸一口气,淡淡道:“吻痕。”洛青云额上青筋暴起,一手抓住羡临渊的衣襟,“羡临渊,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羡临渊伸手想要挣开洛青云的手,“师兄,我早已不是在鬼医谷那个跟了你pi股后面要你摘桃子给我吃的那个孩童了,而今我已二十有四,自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就这么作践自己的身体?”“我每日按时泡药浴,每日按时喝药,谈何践踏?”“你你是男人!”“我从不欢喜女子。”羡临渊的双睫黯然垂下。“羡临渊——”“师兄,”羡临渊扯起一抹笑,苍白又无助。“你早知我心悦男子,何苦再来问我这样的问题?我已和赢城同宿四年,这不是很正常的吗?你又何苦咄咄逼人,以此来羞辱我。” 再不是那个小儿郎双眸触及羡临渊满目苍然,洛青云心中抽痛。“临渊,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羡临渊偏了偏脸,纤长的手指笼了笼鬓间碎发,“师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喜欢赢城,从你我相识之前,我就喜欢他。”当年纪斯明在药馆门口捡到羡临渊的时候,他只剩一口气了。纪斯明只觉得和这孩子有缘,细心的将养着,高烧七日不退,本以为救不回来,谁知他竟在第八日恢复了神志。半梦半醒,他拉着纪斯明的手,祈求纪斯明救救他,哭着说自己还有要寻的人未寻到。他就靠着这个未寻得的人,硬生生将自己从鬼门关拉了回来。那个未寻得的人就是赢城。“临渊,如果你先遇到的是我呢?”洛青云紧了紧拳头,双眸复杂地看向羡临渊。羡临渊不是不知道洛青云对自己的情意,二人自小一起长大,对情爱一直都是朦胧懵懂的状态,谁也没有捅破过这层窗户纸。“师兄,”羡临渊抬起头,虚望向窗外,“天无定式,先遇到就是先遇到了,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多的如果。他欺我、负我、辱我,我都认了,自当是红尘这一遭还了强抢来的命数吧。”洛青云从未感觉羡临渊与自己那么遥远。这个曾经触手可及的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儿郎,自今儿起,怕是再也触碰不得了。洛青云深吸一口气,将手中汗巾放归于盆中,“临渊,你若是执意如此,我也不便说什么,但——若是因赢城牵扯到鬼医谷,我必当不饶。”话落,洛青云将身一转,顿住了脚步,终是没有狠下心。“若有事,仲春堂寻我。”看着洛青云消失在走廊处的身影,羡临渊疲累的合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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