羡临渊防备的模样深深刺痛了赢城的心,他将头偏向一边,泪水酝酿在眼眶里,强迫着自己不能落下泪来。感受到二人之间尴尬的气氛,羡临渊浑身都有些不自在,他轻咳一声道:“你若是无事,便回去吧,医馆缺少人手,我下去帮忙了。”说着,羡临渊便要转身下楼,却在转身的那一瞬间,手腕被人猛地握住。“临渊你便是如此厌烦于本王吗”羡临渊垂下双睫,他并不是厌烦赢城。他只是,不想再与赢城有任何瓜葛。与赢城在一起的每一刻,空气似乎都像凝滞一般,狠狠扼住他的喉咙,恨不能让他窒息。“放手”赢城的心猛地抽疼,强忍着眼眶中的眼泪,良久,缓缓抽回了手。羡临渊感受到手腕上的钳制消失的那一瞬间,几乎是逃也似的下了楼。赢城看着羡临渊消失在楼梯口的身影,久久不能回神,手掌中似乎还残留着羡临渊温热的体温,他木讷地将自己的手贴在自己的胸膛,似乎这样便能与羡临渊更近一些。直至双手变得冰凉,赢城才颓然的坐在地上,他将手深深的垂下,眼泪打湿了地面。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伤透了羡临渊的心,是他爱而不自知,是他亲手毁了两个人的感情,一切都是他的错。羡临渊下了楼,并没有去前堂,他怕赢城下来时,再度与赢城碰上,索性唤了孟童一声,出门去寻纪斯明。找到纪斯明的时候,却是见到了一个让羡临渊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人。“羡大夫,许久不见。”卜东梧看着羡临渊,含笑点了点头。这一刻,羡临渊才恍然醒悟,原来纪斯明这阵子每日见不得踪影,都是在与卜东梧在一起。“怎地,医馆要倒闭了?你这东家就这么闲?”纪斯明扁了扁嘴。羡临渊一哽,“你刚回来江城,每日醒来便不见了踪影,关心你倒是我的不是了?”纪斯明倾身向前,鼻尖几乎抵到羡临渊的鼻尖上,探出手勾了勾羡临渊的发尾,挑着嘴角嗤笑道:“小子,你还满地爬着哭鼻子的时候,你老子我就已经混遍江城了,用得着你关心我,哼!”“哦,那这一月以来,到底是谁日日生着闷气回了医馆?你若是在这江城混的风生水起,缘何要去我那小小医馆夜夜屈居?”羡临渊挺直腰杆,抬手拍掉纪斯明卷着自己发丝的手。“你这臭小子,敢这么说你老子,你皮痒了是吧!”纪斯明护着自己那只被羡临渊拍的通红一片的手背,咬牙切齿道。“照你这么说,看来今晚是不用给你留门了。”羡临渊惋惜的摇了摇头。
“嘿,我说你,你就在这么对待你老子!早知晚年如此凄惨,老子当年就该把你扔了谷底,真是苍天不开眼啊!”说着,纪斯明撩起衣袖,做作的抹了两下眼泪。卜东梧强忍着笑,双肩止不住的抖动。“行了,不闹了。”羡临渊无奈的看了纪斯明一眼,轻叹一口气,他是没有料到纪斯明会和卜东梧在一起,不过,这倒是省了他去找卜东梧了。见羡临渊认真的模样,纪斯明罕见的没有再打搅二人,一言不发的侧躺在一旁的坐榻上,浅浅假寐。“如此说来,林楚当真是失踪了?”羡临渊的眉头几乎拧成了一团疙瘩。“是,至今没有任何下落。”卜东梧摇了摇头。羡临渊抬眸看了一眼纪斯明,见纪斯明仍旧是那般慵懒的模样,当真以为他是睡着了,刚一将头转回,便听得他缓缓道:“已经打探了几日,没有下落。”羡临渊斜斜打探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敢问卜大人,赢城”羡临渊欲言又止。“是。此番是皇上旨意,东宫悬位已久,皇上身体虽说康健,但精力着实心有余而力不足。后宫之中唯有三殿下与王爷二人可以争得一二。”羡临渊端坐了身体,手指不知觉的摩擦着手中的杯盏,若是根据性格而言,赢盛定是要比赢城沉稳百倍,要比被脾气左右的赢城情绪更为稳定。可是,皇位岂非儿戏,皇上要的是当机立断、足智多谋的君王,而不是一个沉稳内敛的傀儡。纵使羡临渊深知赢盛的为人并不似表面看起来如此谦逊温和,但是,赢盛这么一个善于伪装自己的人,恐怕皇帝也被他蒙蔽了。这场征战,也许就是皇帝刻意为之。赢城若胜,便着立太子;若败,则着立赢盛。成王败寇,历来如此。眼见天色渐晚,羡临渊也未再久留,明日,便是赢城随皇帝到灵溪禅寺祭天的日子。想到这个自私残暴的人未来要承继赢启大统,真不知是赢启百姓之福还是祸。 灵溪禅寺天刚微亮,街道上便响起沉闷整齐的脚步声,羡临渊闭着双眸微微蹙着眉头,被这声音吵的是如何都睡不着。他的浅眠曾在遇到赢城后有些好转,现下又变的严重起来。太阳穴在突突的刺痛,兵刃与铁甲的碰撞声,伴随着群马的嘶鸣,整个街道渐渐热闹起来。羡临渊抬手覆与前额,轻叹一口气,起了身。他夜里时常失眠,往往要到天刚微曦时才沉沉睡去,现下也不过将将睡了一炷香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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