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赢城伸手在羡临渊的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便挥手换来一名宫女,“去,将你的胭脂拿来。”宫女俯身行了一礼,应了一声便折身出去,不消片刻,便取来妆奁,双手奉在殿前。陆溪禾看着这妆奁,连连发出惊叹,想不到这皇宫中的女儿家打扮上竟是如此精细。羡临渊看着陆溪禾将一张脸涂得像从面缸中捞出来一般惨白的脸,不由得笑出声。陆溪禾对着铜镜左右看看,被羡临渊笑的有些许不好意思,于是气鼓鼓的起了身,拿着胭脂便向羡临渊逼近。“羡大哥,你看你这皮肤,比我们这女孩子还要白皙,若是上了妆,不知要多俊美呢。”羡临渊止了笑,道:“胡闹,男子怎可着妆。”陆溪禾撅了撅嘴,看向赢城,眨了眨眼道:“王爷也是想看的吧?”赢城一怔,低头看了看羡临渊的脸颊,勾了唇角,羡临渊本就长的清俊,若是着了妆,不知又是何等风姿羡临渊抬眸对上赢城那双恨不能将他吞掉的双眸,无奈的摇了摇头,看向陆溪禾道:“那便着吧。”陆溪禾一边埋怨着羡临渊偏心,一边拿着胭脂点涂羡临渊的脸颊。羡临渊这一生没有着过妆,虽是在烟柳巷见过不少男宠着妆,但他总觉怪异,对这胭脂总有些排斥。但在看到赢城渴望的眼神,他还是心软了,想看便看吧。男子不着浓妆,陆溪禾虽然并没有什么化妆经验,但在医馆的这些时日里,也总算跟着一些妇人们学了一二。羡临渊的肌肤甚白,妆奁中的妆粉甚至都不如他的肤色白皙。于是陆溪禾干脆直接点了胭脂粉在了羡临渊脸颊上。陆溪禾依旧是守拙,一个花钿画了几次,都未画好。羡临渊仰头仰的累了,便挥了挥手,要来了笔,对着铜镜勾勒了寥寥数笔,便绘成了一个简单的花钿。羡临渊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出神,不过是点涂了一点胭脂,画了一个花钿,整个人的气质便改变了,现在的他,仿佛就是一个即将新婚燕尔的新嫁娘。赢城探着脑袋,凑到羡临渊的耳边,同他一起看向铜镜。二人同时出现在铜镜里时,羡临渊才蓦然发现,自己清瘦了不少。陆溪禾忽然起身,将羡临渊头上发簪取下,青丝如瀑,垂落在两侧,楚楚动人。“王爷,公子,我回来了,掌柜的给做了新的,还热着呢!”无忧的声音自殿外传来。不等赢城回应,无忧便奔了进来。“王”无忧边走边拆开糕点的包裹,行至殿前时,忽地怔住了。“公公子?”羡临渊闻言抬起头,一袭长发随意的散落在胸前,略一偏头,青丝便掩映了些许眉目,影影绰绰,甚美。“糕点呢?拿来。”赢城大手向前一伸,无忧才反应过来,慌忙将手中点心放了赢城手中。
“想吃哪个?”赢城柔声道。羡临渊看了一眼,摇了摇头,“待会儿再吃吧。”看了看时辰,羡临渊从赢城身上坐起,“赢城,我身上黏腻的紧,想沐浴换身衣服。”赢城一怔,点点头,忙应一声,让无忧备了热水。羡临渊让赢城派人将陆溪禾送了住处,才任凭赢城将自己抱到后殿沐浴。赢城吵闹着要在一旁看着羡临渊,却被羡临渊厉声撵了出去。无忧站了浴房外,垂着头,声音有些沉闷,“王爷,公子他”“嗯。”赢城平静的点了点头。战场上,太多受了重伤的将士,忽而在某一天精神变得异常的好,起初他们欣喜的以为是康复了,后来才知道,那不过是——回光返照。赢城垂下双睫,静静的盯着地面,沉声道,“今夜除军机处巡逻外,不允许任何人出自己宫门。”不多时,赢城听得水花溅落的声音,匆忙赶进去,亲自给羡临渊穿好衣衫。“怎地是袍衫?”羡临渊看着这一身宽松外袍,扯了扯嘴角。“宫中没有新衣了,只寻得这一件,可是不喜欢?”羡临渊摇摇头,“衣服而已,无妨。”“回金銮殿?”“回寝殿吧。”羡临渊依偎在赢城的怀中,任赢城抱着自己。“你不累么?”羡临渊眼含笑意看着赢城。“不累,抱一辈子都不累。”赢城淡淡道。他低下头颅,对上羡临渊的双眸。月光下,羡临渊的双眸熠熠生辉,也不知是着了妆还是刚刚沐浴完的原因,羡临渊的肌肤终于有了一丝血色。公子双眸清澈明亮,闪耀夺目,像是陨落了整个银河,顾盼生姿。羡临渊的坐在床榻上,安静的像一幅画。他仿佛看到了五年前,那个温润自信的少年,截了他的马,行至他面前,对他说:“王爷,可曾遇良人?”“临渊”赢城眼眶微热,轻声唤了羡临渊一声。羡临渊捂住胸口,似乎极为用力的在呼吸,缓缓转过头来,“噗嗤”一声笑开来,“你怎地也只穿了袍衫?”赢城红着眼睛将头枕在羡临渊的腿上,“没有新衣了,明天便让尚衣局赶出新衣来。”羡临渊顺了顺赢城还在滴着水的发丝,“怎地又没将头发擦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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