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简单回应,不过之后几天可能就搬了。巧合太多了,会有人刚刚回国两天的时间,就已经与闹得不愉快的前任偶遇三次吗?游纾俞不作声了。不过冉寻视力很好,看见女人下唇被咬出了粉色月牙痕迹。一起回去吗?冉寻故作轻松地邀请。事实上,因为今天上午练琴引发出的那些回忆,她不太想再和游纾俞扯上关系。但打破沉默,无疑是从如今的尴尬中逃离出来的最好办法。游纾俞很意外,抬眼扫视她,没有拒绝,好。夜路不长,中途,两个人都没再说什么,之间也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像隔了层玻璃墙。冉寻心知肚明,游纾俞大概是买下了她附近的房子,隔壁,或者是上下层。果然没有意外,两个人走进同一间电梯。按楼层时,冉寻侧身问:游老师在几层。游纾俞站在电梯角落里,试图从她那双始终盛着浅浅笑意的眸子里捕捉到异样,但什么都没有,只是一种对待陌生人的礼节。她蜷了蜷手指,轻声答:九层。冉寻按了九层和十层。抱歉,冉寻,我不是存心想打扰。电梯上升,游纾俞的声音也像在狭窄空间失了重。我不知道你回来后在这里住。没关系。冉寻礼貌回复。这里也不是她一个人的,谁都有权居住。和游纾俞再次碰面,如同今夜的一个小插曲,但冉寻不认为会是偶然。oasis相遇那晚,女人倚在她怀里,酒精催化时说的话,与如今的行为处处契合。电梯升到五楼,谈话余额过半。冉寻。游纾俞再次喊她。女人叫她的名字时,咬字总是很特别,让人忍不住想听下去。冉寻侧眸,礼貌地注视对方眉心,等待她说下一句话。奶奶过来我这边住了。游纾俞撞进她的视线里,平静开口。听见女人提及李淑平,冉寻微怔,旋即了然般地笑一下,挺好的,这里清净,适合奶奶。嗯,在我这里住几周,再回姑姑那边。游纾俞回答。李淑平是游纾俞的奶奶,也是位亲切和蔼的高中物理老师,从前就很宠冉寻。知道她喜欢吃馄饨,每次来作客时,总会亲手给她包馄饨吃。口味提前和游纾俞预约,总能吃到心仪的。
每次和老人相处,都有种自然到像家人的错觉。冉寻甚至觉得,李淑平太过溺爱她,对她比对游纾俞还好上几分。奶奶很想你。游纾俞垂眸,她今天上午给我打了电话,说听到了钢琴曲。还像个小姑娘似的和我炫耀,说该不会是话到一半,戛然止住,那个亲昵的称呼还是没能说出口。该不会是你回来了。游纾俞侧过头。冉寻内心有些钝疼,轻声答:我有时间会去看奶奶的。她没想到,李淑平竟然还惦记着她。六年前她猝然出国,走之前甚至来不及和奶奶告别。老人聪慧,或许很早就看出她和游纾俞的关系,就算这样也没有埋怨她。那在你搬走之前,可以吗?游纾俞语气有了细微差别,夹着一丝几乎听不出来的希望。意思是,再等等,不要搬走。分手六年了,冉寻还是能听出来女人话里的潜台词。谁叫她当初是个舔狗,曾经彻夜不眠,只为了揣摩游纾俞不经意抛下的几句话。游老师,你说冉寻转身面向女人,勾起唇,语气变得略微嘲弄。想要我去看的,究竟是奶奶,还是你?游纾俞怔住了,眼底浮现出一丝难堪,沉默着站在电梯角落,再没能说出其他的话。电梯仿佛变成被水注满、无法逃脱的囚笼,她被打落浮木,挣扎着窒息水中,于明亮灯光下无所遁形。冉寻忽然想起昨晚她被抵在洗手间单间,游纾俞轻轻印在她唇边的那个吻。那个时候的游老师,不论是情绪还是行动,都比现在要真实的多。真实吗?或许只是失去后,为了麻痹自己,潜意识里的表演。游纾俞最会演,从前就是如此。电梯荧光屏幕上的数字停留在九楼。冉寻不再看游纾俞,只是温声提醒:注意安全,早点休息。游纾俞顿了一下,应声,擦肩而过时,余光扫过冉寻。暖光下依稀可见她浅色的双眸,长睫翩跹着,唇角始终是照面时那种恰到好处的弧度,挥手和她道别,笑意却不达眼底。冉寻这几年样子变化很小,从报道、到新闻,还有游纾俞搜集到的各种比赛独奏会录像中,都矜持柔软,端庄温和。让游纾俞乍一看就移不开眼。但唯独性格,始终都不像游纾俞记忆中的样子。在学校一直在工作备课,时间已经很晚,游纾俞回到家,李淑平已经歇下。她匆匆把公文包放下,烧热水,去给老人换药和擦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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