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加重。
突然响起的叩门声让人心跳一滞,“小旺,吃饭了。”
他猛地翻身挺起,忘了自己原本坐在床沿,一屁股摔了下去,但是他才没空管自己的屁股,只飞快爬起将黑色塑料袋藏进了带锁的抽屉里。
门外的脚步声早已远去。
何三妹吐出一粒嗦干净的螺蛳壳,一丝口水黏腻着从她嘴角拉长,崩断弹落到饭桌的一堆螺蛳壳上。
坐在对面的罗小旺看着她薄唇上涂着的劣质口红,一张一合像个索命女鬼,而且聒噪得很,心里不免升起一丝烦躁。
何三妹像似丝毫没有觉察到对面那张阴沉的脸,依旧放声大喊:“就是以前村头那家,儿媳出去打工跟个货车司机跑了,你听没听说……”
邵红梅无奈笑笑:“没呢,除了能听你说说,我还能听谁说?”
何三妹有些得意的扬起嘴角,“也是,这些事旁人也不能知道……”
一些腌臜事而已,哪有什么别人不知偏她知的,这麻将一条街人来人往,谁蹲厕所放了个屁都能马上传遍街头巷尾。她也就欺负邵红梅脾气好,别人说什么都哄着捧着。
罗小旺夹了筷子白米饭慢悠悠吃着,细细嚼着里面的丝丝甜味。他一向吃的不多,每顿都是盛半碗饭,也不怎么吃菜,有时他会烘一片芝士拌进饭里,拌出丝来,再从舌尖品出那股淡淡的奶酪臭味。
对面那女人的声音却陡然小了下去,像从胃里支吾出来的:“谁搁她那样不跑路呢,老公也就两条腿走路利索,第三条腿在床上是个半瘫,嘿嘿……”
“好了好了,说什么呢?孩子还在。”邵红梅看了一眼默默吃饭的罗小旺,佯怒着打断了女人挖苦的窃笑。她性子一向温和,也就在孩子的教育上格外仔细着,生怕他耳读目染了什么糟心事,把她好好的孩子带累坏了。
但她忘了,这里是三筒巷。不管是过去还是将来,下水道里永远浸泡着腐烂恶心的污泥,罪恶熏陶着每一块地砖,每个一个人。恶臭怎么也洗不干净,没有人能改变这一点。
女人讪笑了两声:“哎呦忘了我们小旺还在,小旺也是越长越俊了……”
面色阴沉的男孩暗地狠狠咬了口筷子,只是他脸上常年不见晴,反而总叫旁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小家伙长这么帅,可别偷偷在学校谈恋爱,叫你妈操心……呸呸,吃到沙子了。”
邵红梅别的没什么可骄傲的,可儿子是她生活的重中之重,别人随口一夸,她心头就如同吃了甜蜜。
她满脸笑意不止,“不会的,小旺可懂事了,到家就帮我干活,一点也不让人操心。”又夹了一筷子腊肉到儿子碗中,“多吃点肉,看你瘦的。”
这种客套话也就不懂事的小孩和家长才听得乐呵。他已经十七岁了,早些年尚且有个人样,自从开始发育后,别的男孩都节节拔高,他却一直停留在这副骷髅模样,皮包骨的身子比学校门口卖的炸排骨还少肉。
许是因为自卑,整个人雾霾霾的日日挎着脸不见喜色,叫他那张本就平平无奇还有点难看的面庞更添了几分猥琐。
何三妹的话落到他耳中,无异于刺裸裸的嘲讽。
晚上九点,罗小旺坐在书桌前。
他闻着周身似有若无的腐烂的气味,心烦意乱地将面前的白纸划满黑线。
窗外沉甸甸的黑色涌动,明明四周都是人声,他却觉得自己要像蜡烛那样,一点点融化,皮肉与骨分离,慢慢陷入到黑暗中去坠落到下水道里,和污泥混合一起。
直到他的舌尖无意舔上牙缝里的肉渣,一想到那块晚餐的那块腊肉在齿间嚼烂爆开,他的胃里就一阵翻江倒海的难受。
冲到卫生间止不住的干呕,原来腐烂的味道,是从他嘴里散出的……
下水道的风声徘徊着伸出厉爪刮蹭管道,吱呀吱呀叫人心头发麻。他看着镜子里自己惨白的脸,就想起他吃下那块腊肉时,饭桌下对面女人反复蹭上他小腿的脚。
那个该死的女人,究竟想干什么?
罗勇回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深夜。
邵红梅听着门锁被拧开的压抑声响,默默翻了个身……开门,关门,开灯,拧开水龙头,洗漱,关灯,隔壁房间里传来最后一声上床的闷响后,终归平静。
老旧的房子里没有丝毫隐私可言,连细若蚊蝇的叹息也能飘进耳中。
人到中年的夫妻少有不分房的,睡不着的夜是那么漫长难捱。容颜老去,激情退却,只剩赤条条的两具躯体躺在一起相顾无言。
但他们熟悉彼此,风风雨雨二十年一起走过。邵红梅心想,不管夫妻之间怎样,他都是在为这个家着想。
反射到玻璃窗上的白绿微光熄灭时,客厅的老钟刚好指向两点半。罗勇睁着刚离开光源的两眼,这浓雾一般的黑暗里他什么也看不清,但是他的左手抚上心脏。
这里,正在剧烈的跳动着……
第二天是周日,一家三口也难得聚到了一起。邵红梅一高兴便多炒了两个菜,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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