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洲没关车门,几步跨到她面前。
离得近,闵稀抬头看他,“开了几天?”
“两天。”
气息交错,傅言洲克制住没低头亲她。
来的这一路,他不断细捋以前,依旧不确定她从什么时候喜欢上他,是他研究生时,还是更往前。
她以打卡各大藤校为幌子,经常去他的母校,原来是过去看他,可有时他不在学校,她见不到他。
“以前去过多少次我学校?”
话题跳跃太快,闵稀微怔。
飞过去四十一次。
她说:“不记得了,谁没事记这些。”
说着,她指指拍摄基地,“我还得工作。你去其他地方转转,五十公里左右有个小景点。”
闵稀刚转身,傅言洲一把握住她手腕,把她拉回到身前,双臂将她紧箍在怀里,嗓音沉哑:“我抱一下。”
他又道:“我就在这,你下班就能看到我。”
他为她投资研发白玫瑰系列护肤品, 为她设计稀有钻石手链,给她制作白玫瑰台灯,所有的惊喜和感动, 她都抵挡住了。
他的两次真心表白, 她也抵挡住。
甚至抵挡住他开了两天的车来西北看她。
却唯独对他的拥抱没有免疫力。
以前她就喜欢在他怀里,被他用力抱着,原来现在还是。
闵稀现在还记得他们人生的第一个拥抱,领证后从民政局出来,上车前, 他抱了她一下, 很轻的一个拥抱。
婚姻两年, 他给她的最后一个拥抱也是在民政局门口, 拿过离婚证,她上自己的车之前,他抱了她一下。
那天车开出去后, 她泪流满面。
眼泪好像怎么都流不尽, 从民政局一直流到家里。
闵稀拉回思绪, 手里攥着他黑灰色运动外套, 傅言洲刚才抱她时, 她抬手是想要推开他的, 后来不知怎么就变成她抓住了他衣服,但没有推他。
他侧身的衣服被她攥得皱成一团。
今天被他往怀里一抱, 分开一年的那些委屈莫名涌上来。闵稀以为自己能控住得住,忽然间眼泪决堤。
分开后,爱着, 意难平着。
也一直努力去忘。
却还是想他。
傅言洲把她抱得更紧,怀里的人肩膀不断在颤, 哭得隐忍又克制。
他的唇抵在她额前,声音带着鼻音:“对不起,我的错。”
闵稀鼻塞,像被什么东西封住,只能张嘴呼吸。
越忍着,眼泪就越止不住。
她明知道,离婚前他没爱上她不是他的错,可就是忍不住难过。在巴黎的一整个冬天,她经常什么都不带就出门了,在街头走着走着就会想起他。
傅言洲单手抱她,摸摸自己的口袋,什么也没有,又触触她的羽绒服口袋,没摸到有面巾纸。
他箍住她两肩,把她抱到车前,车里有抽纸,他连抽几张塞到他自己怀里。
傅言洲抬头看别处,那几只野骆驼已经慢慢走远。
闵稀拿过抽纸擦眼泪和鼻涕,暗暗调整呼吸,鼻子还是不通气,但眼泪总算不再往下掉。
他胸口的衣服被她哭花,湿了一小片,有眼泪有鼻涕。
她擦过自己眼泪,又给擦擦他衣服。
傅言洲:“没事,不用擦,一会儿就干了。”
闵稀从他怀里起来,扭头看骆驼离开的方向,长吁一口气。哭了一场,心里不再堵得慌。
傅言洲从车里拿了一个大容量的保温杯,天冷后她很少喝苏打水,他准备了一杯温水放车里。
拧开杯盖,倒在杯盖里给她。
闵稀接过来,水温正好,一口气喝光。
“我回去忙了。”她把杯盖还他。
傅言洲让她等一下,她眼哭红了,一时半会消不下去。
“我车里有墨镜,找一副给你戴。”
闵稀:“不用,我包里有。”
她挥挥手,大步往拍摄基地走。
商务车里只有司机一人在车上,闵稀找出墨镜戴上,又从包里拿出一条丝巾围在脖子上,把‘防晒’的工作做到位。
西北的紫外线强,戴墨镜并不奇怪。
现在正在拍第二个版本的远镜头,导演和盛见齐凝眉盯着监视器看,并未注意她站到了旁边。
等盛见齐偏头看到她时,闵稀的声音调整地差不多。
“没让傅总过来坐坐?”
“他不来。不用管他。”
闵稀的声音和平常一样,清清冷冷中又带着些随和。
她岔开话题,关心道:“刚才拍的那个版本怎么样?”
盛见齐摇头,拧开水喝,说:“不怎么样。不如日出版的,日出里拍到几只野骆驼。”
闵稀刚才在公路边看到了那几只骆驼,慢慢悠悠迎着太阳朝东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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