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天生就是个娃娃脸,长了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小时候就是用这副模样迷惑了何烯年和李瑜,把他们耍得团团转。何烯年暗自咋舌,他没想到德胜狮馆已经不满足于舞狮,甚至已经做起了文创,果然家大业大,他们想都不敢想,狮馆的灯油火蜡水电样样都是钱,他是抽不出多余的钱做这个了。他点点头,“可以,我给你们引荐,但是最后要看许总怎么说,毕竟我们也是乙方。”关笙给他续了茶,“这就够了。”正事聊完,江涛就和何坚离开了茶室找其他老朋友叙旧去了,茶室仅剩下几个年轻的,关笙邀请何烯年和李瑜出门抽烟。何烯年和李瑜都是烟民,茶室确实也没有烟灰缸之类的东西,三个人结伴出了狮馆外。德胜狮馆外面是一个篮球场,他们几个找了个垃圾桶围着垃圾桶吞云吐雾。关笙没有烟,何烯年分了一根给他。关笙叼着烟含糊道:“不好意思,茶室不能抽烟,江南洲管得严,被他发现了得扒我一层皮。”何烯年不着痕迹看他一眼,对于他语气平淡地提江南洲有点诧异,言语间还透露着别人不能插足的亲密,像是丈夫抱怨妻子的规矩,听着是抱怨,实则秀恩爱那种。何烯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太多。把烟点着后关笙深深抽了一口,吐出烟雾来,“憋死我了。”除了请关笙他们帮忙,何烯年其实还有点事情想问问关笙,于是他把李瑜支开,让他去买包新的烟。关笙叼着烟看了他一眼,等到李瑜走远了才问:“有事问我?”何烯年靠在栏杆上,指尖夹着一根点燃的烟,就只是刚点那会抽的一小口。他弹了弹积攒的烟灰说:“当年,不好意思啊,我们都不是有意的。”关笙眯着眼想了会,摇摇头笑了笑才说:“就那事,惦记这么久呢,你不提我都记不起来。”“不当回事就好,但还是得道个歉,你和江哥还好吗?”关笙点点头,嘴里叼着烟,含含糊糊说:“挺好的,他现在家业都在我手上了,能不好么。”何烯年别过头笑得有点落寞,心里都是羡慕。他们之间安静了一会儿,关笙才继续说:“不止想问这个吧。”关笙是个人精,从何烯年给他道歉就猜到了何烯年估计想问他性取向的事情,这么多年来,关笙早就不在意别人的窥探和好奇了,被问了就大大方方说。他和江南洲这么十来年了都还在一起,也没有比其他异性情侣差哪儿,关笙坦荡又自信。但是何烯年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关笙觉得他并不只是单纯的好奇,在沉默中他渐渐有了答案。
“你也喜欢男人?”关笙直喇喇问道。何烯年转头,有点讶异地看着他,没想到关笙光天化日肆无忌惮地说出来。关笙看他眼睛都瞪直了的模样笑了,“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这么容易紧张,放心我不跟坚叔说,今天给你免费当个知心大哥。”何烯年别过头去抽了一口烟,过了会儿才顾左右而言他道:“你和江哥出柜了?“我们早八百年就出柜了。”关笙说。两人沉默了一会儿,何烯年才继续说:“你们父母能同意?”关笙摁熄手里的烟,脸上的笑意慢慢收敛,摇摇头,“刚开始特别难,我和他都差点没了半条命了。”“后来。。。”关笙视线落在远处,回忆着往事。最终只是很轻松地说,“后来也就好了,他们都拿我们没办法,我们就名正言顺在一起了。”他轻描淡写地描述,仿佛当初经历的也不是什么刻骨铭心的大事,但是何烯年敏锐地从那一阵短暂的沉默里面感觉到了关笙经历的和他说出来的肯定是两回事。关笙把过程隐去了,那一定是他不愿意触及的伤痛,至少是不愿意展现出来的过往。关笙长叹一口气,不知道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何烯年听,“不过都过去了。”他转头看何烯年,缓缓开口,“如果你在经历我当年经历的事情,想要从我这探讨经验的话,我只有一句话告诉你。”何烯年觉得关笙这句话似乎并不是对着他说的,像是对着多年前的他自己,或者是别的什么人。隔着长长的岁月和同病相怜的可怜虫,他说:“不要放手,无论发生什么情况,无论有多少阻碍,都不要放手。”关笙的视线越过了何烯年,落在了身后那个他爱了大半辈子的人身上,神情被落日余晖浸得柔软又多情。“不过你真的爱他的话,也根本放不开手。” 跳下来咯何烯年和德胜狮馆基本敲定了合作方向,关笙和江南洲只负责出狮,整体的套路和动作编排全看何烯年。基本敲定之后,何烯年和李瑜就每天都在设计套路,有时候就直接上了高桩练习。没几天之后,许骋就回来南城了。何烯年如约去了机场街接机,明明只是几天没见,明明这几天他们都有在电话或者微信上联系,但见面的时候何烯年心跳还是不自觉加快。并且随着许骋的走近愈发失控。许骋拉着行李箱快步走到他面前,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带着笑意的声音说:“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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