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瑜看着他认真的模样,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何烯年一向乖巧,所有人都这么觉得,但是今天李瑜突然觉得自己仿佛看见了小时候偷偷抽烟的许骋,他好像从来没有看明白读懂过自己这个小师弟。他叹了口气,转身去找何坚去了。何烯年跪在原地默不作声揉了揉腰和腿,揉了没一会儿,楼上的李瑜喊道:“何烯年!快上来!”何烯年动作顿了顿,心跳都漏了一拍,顿时出了一身冷汗,他撑着地面踉跄着站起来,跪了一晚上膝盖早就僵硬了,他撑着地面又撑着自己的大腿都站不起来,反而又重重地跪了下去,膝盖砸在地面发出“咚”一声,疼得他眼前发黑。他没敢耽搁,顶着钻心的疼痛跪着往前挪了两步,撑着桌椅站了起来,就这么硬着头皮忍着疼痛走了几步,适应后上了楼梯。爬上楼梯之后他疼得出了一身冷汗,但是他顾不得这么多,直接跌跌撞撞冲进了何坚的房间,李瑜一直喊何坚,但是一直没有得到回应。何烯年凑过去看,何坚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嘴边挂着涎水,已经干了,在嘴边形成一道白渍。何烯年脑子有一瞬间空白,随即掏出了手机打通了120,打完急救电话之后打算把人背下楼,还是李瑜让他等一等,怕不正当移动会对何坚造成二次伤害。何烯年坐在地上,满头冷汗,何坚看起来像是中风了,但是昨晚他离开的时候明明还是好好的,那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又是不是因为他们凌晨的那场争吵?他的脑子混乱,身体一阵冷一阵热,膝盖还一阵阵刺痛,难受得要命。直到李瑜把温热的毛巾放在他脸上给他擦脸,他才慢慢回过神自己接过来擦干净了脸上和手上的血迹。救护车来了之后又跟着救护人员一起把何坚送了上车,李瑜没有跟上车,自己开了车去,总归是开辆车会比较方便。车上何烯年一五一十交代了何坚昨晚的情况还有他的病史,车上的医护人员训练有素,直说疑似脑梗,何烯年的心凉了半截。到了医院何坚就被推进了抢救室,他被隔离在外面,李瑜很快也来了,两人一起坐在抢救室门口等着。等了没多久,一封封病危通知和手术通知就接连递到了何烯年面前,他尽可能让自己冷静下来,听清楚医生说的病情和手术风险,然后在那些文件上签字。签完字后他就坐在手术室门口等着,整个人都有点发懵,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位护士过来给他上药,清创的刺痛让他回过神,本来以为已经过了挺久了,结果才过了一个多小时。护士走了之后,何烯年双手手肘撑在膝盖上,十指插入了发间,就这么维持着这个姿势很久很久,中间李瑜拿了些吃的给他他也没有动。等了不知道多久,手术室紧闭的大门终于打开,何烯年立马迎了上去。医生简单说了下手术过程,虽然错过了溶栓的最佳时间,最后需要取栓,但手术还算成功,何坚被转入了重症监护室。
家属暂时不给探视,何烯年只能在外面等着何坚恢复意识。李瑜一直在旁边陪着,何烯年让他回家过年他也不走,他也就没有再劝了。他愣愣地坐在监护室外,脑子乱糟糟,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何坚问他的时候他是不是该否认,如果他当时说了没有,何坚是不是就不会中风脑梗。想到这里的时候有止不住想许骋,每一个瞬间、每一个念头都是许骋对他的好,那些等待和付出,都是因为自己。两种念头在脑子里拉扯,让何烯年头疼欲裂,额角连着左眼眼尾一整片都在阵阵刺痛,他就这么从白天熬到了夜晚。晚上的时候囫囵吃了个面包又继续熬着,直到护士让他走他才浑浑噩噩被李瑜拉回家。一路上李瑜好像说了很多话,下车前,他把何烯年叫住,问他:“你知道我刚说什么了吗?”何烯年迷茫看了他片刻,点点头说好。李瑜叹了口气,“我问你我能做什么。”何烯年反应过来,摇摇头,说道:“我没事,你回家过年吧,我一个人守着就行,你明天也不用过来了。”说完就转头进了小区,李瑜在他后面叫了几声他都没有回头。何烯年到家简单洗漱了一番,迷迷糊糊睡了会儿,做了几个梦,醒了之后头更痛了,看了眼手机才三点多。何烯年洗了把脸醒了神后去狮馆收了些何坚的生活用品就去了医院,万一今天就能醒过来转去普通病房呢?去到医院还太早,重症监护室只有两位护士在前台值班,看到有家属来了也不赶人走,何烯年就拎着东西现在监护室门口,隔着玻璃看何坚的床位。何坚还和昨天一样无知无觉地躺着,旁边的体征监护器亮着灯,何烯年也看不懂上面的数值和波动。李瑜到的时候看着何烯年站在重症监护室一动不动的身影,在那里不知道站了多久,就愣愣地看着玻璃那侧的病房,他几乎立马就做了个决定,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给许骋。许骋来到医院的时候是初三晚上,他一接到李瑜的电话就订机票过来了,李瑜只说了何坚住院了,何烯年状态不好,问他能不能过来陪一下。许骋听电话的时候刚起床,一听到李瑜说的内容心凉了半截,了解了大概情况后就订了机票,他知道找何烯年没用,他肯定不会让自己过来,所以也没有跟他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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