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有真本事的人,一般都会有点古怪的脾气,薛有勤比起别人来说,已经算是好的了。
此时走在最前面的薛有勤,已经看到了地上堆着的一块块金砖,顿时激动得在原地团团乱转,不知道应该如何宣泄突如其来的情绪,忽然猛地往地上一坐,居然哭了起来。
众人大惊,还是薛涛跑得最快,冲上去一把扶起了薛有勤,担忧地说:“爸爸,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啊!”
这
薛有勤毕竟年纪大了,这样一番变故,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
李蓁蓁也关心地说:“薛老先生,你这是怎么了?快别哭了。”
没想到薛有勤却越哭越大声,还一边哭一边哀叹:“想不到我薛有勤离家40年,还能够在有生之年,见到家乡的金砖!我,我,我就是死也瞑目了!”
谢长平眉头一皱,赶紧劝说:“薛老,你这话是从何说起呀?大过年的,你千万不要这么说,不吉利!”
李蓁蓁也深有同感,劝说道:“薛老先生,你不要这样子。”
薛涛一张脸都皱起来了,很抱歉地看向李蓁蓁他们,又低下头担心地说:“爸爸,你把大家都吓到了,你快别哭了,到底有什么事情,你可以跟我说啊。”
薛有勤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感慨地说:“是我闹笑话了,唉……你们都没有我这样的经历,所以不明白我心里的难受。”
也不知道是想起了什么,薛有勤突然站直了身体,只见他气场一变,非常虔诚地说:“祖师爷有训,每一个合格的香山帮匠人,一生之中,至少要使用一次金砖来建造园林。我老谢大半辈子过去了,都没能实现这个愿望。没想到临到老了,李老板却帮我实现了这个心愿!”
薛有勤转过头来,充满感谢地说:“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感激你才好,李老板,以后赴汤蹈火,你尽管吩咐!”
此时的李蓁蓁还太年轻,一点也不明白薛有勤的哀愁,只觉得他太过夸张了,只好干笑着说:“薛老先生,你太客气了,只要你帮我建好苏州园林,我就已经很感谢了,你千万不要说这么客气的话。”
薛有勤此时已经缓和过来,听到李蓁蓁的话之后,也没有在意,只是用感动的眼神,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就主动转移话题说:“李老板,你这批金砖非常正宗,我看都是几百年前的老砖了。”
“哦?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李蓁蓁非常好奇,她发现薛有勤简直就像百科全书一样,什么都知道。跟在他后面,可以学到很多以前不了解的知识。
薛有勤有条不紊地说:“李老板,尽管我没有用过金砖,但是我知道金砖里面的讲究,也亲眼看到过。”
他用手指着地上,说:“你看这一批金砖,颜色有灰黄色的,也有黑褐色的。这种灰黄色的金砖,历史肯定比黑褐色的那种要久远,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李蓁蓁很配合地说:“为什么?”
薛有勤笑着说:“因为这种灰黄色的金砖,选料不同,那种土只有苏州城外的横山才有,在清代之后,就已经枯竭了。此后做出来的金砖,用料就不是横山的土了,所以颜色也有不同。”
薛有勤让他的儿子薛涛,从地上竖起一块灰黄色的金砖,稍微丈量了一下,满意地点头说:“嗯,这块金砖应该有二尺二见方,也就是现在的5千平方厘米。这种砖的规格,只有贵人才能用,皇宫里面的太和殿,就是用了这种规格的砖。”
“如果我预料的没错,这块砖的身上,还能够找到标记。阿涛,你找找看有没有。”
这块金砖非常沉重,薛涛也无法把它拿起来,只能蹲在地上观察,不一会儿就惊喜地说:“爸爸,这里真的有字!”
李蓁蓁也觉得非常神奇,立刻蹲下来,亲自查看这块方砖,只见它的一侧,盖着一个戳印,上面写了“大明正德元年五月苏州府督造”。
李蓁蓁忍不住猜测说:“这是不是御窑的金砖?”
“没错!”薛有勤赞赏地说,“这肯定是御窑生产出来,专门供给皇室的,像这样的金砖,制作起来非常麻烦,一般人根本享用不起。”
李蓁蓁掏出钥匙,往这块金砖上面敲了敲,立刻就听到了一声绵长的“叮叮”声,这个声音听起来,就像是金属铿锵有力的声音。
李蓁蓁暗自点头,怪不得它的名字叫做金砖呢,果然不同凡响。
这时候,李蓁蓁也注意到一个特别的现象,这块金砖的表面非常光亮,就好像镜子一样,可以清晰地照出她的身影。
她不由得惊讶地说:“这块金砖还能够当镜子来用!”
薛有勤笑眯眯地说:“每一块金砖做好了之后,都要用人力去推磨,必须把它磨成像镜子那么光滑,才算完成,然后还要浸泡在桐油里面,这样做出来的金砖,当然光可鉴人了。”
“哦,原来是这样。”李蓁蓁恍然大悟,对于古代匠人的工艺充满了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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