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回避了视线,点了点头,稍稍地往她那边又挪了挪,“我,我设个结界。修炼可能会比较久,不必等我,你先睡。”
“好。”
在他设结界的时候,御夙燎懒洋洋地躺了下来,忽然额上落下了一吻,一句轻柔的言语传来:“最后亲一下……”
她看去,男人就已经布好了结界,准备盘膝闭眼了。
被偷袭了!她捂住了额头,心想道。
男人眼眸轻阖,腰背挺直,如鸦羽般浓黑的眼睫受灵力震荡而轻微地抖动,他眉骨高,眼窝深,骨相极其优越。肩宽腰细,身材也是绝佳。那头银色的长发如瀑般垂在他的腰间。
她盯他看,思绪不禁飘远。
当初她记事时,雪塬就快要成年了。记忆中的他一直是个成熟可靠的大人。
她父母虽然爱她,但是没什么时间亲自照顾她。陪伴她最久的人就是雪塬了。
主母发现了雪塬卓绝的天赋,为了让他日后更好地为御夙燎效力,所以允许他翻看藏书阁的书籍,也安排了个博学多才的真君专门负责解答他的问题。
于是,御夙燎在书房上课,雪塬站在偏殿等待她时,总会如饥似渴地各种各样的书,偶尔也会偷偷隔着屏风去听先生所讲的知识。
六岁父母意外逝世后的某天,她突发奇想地说想要叫雪塬为仲父。
还记得雪塬并不同意,扯出了尊卑有序等等道理规劝她,都没有劝服她,她偏要这么叫他,他听多了也只能无奈接受。
幼时的她心想,雪塬估计以为她是年幼失怙,所以才将对父亲的感情和依恋都转移到了他的身上。其实不然!
她进行了一场小小的算计。
那时她已经学过了统御术,以及帝王术。抛开孺慕的私人感情,她觉得雪塬天赋卓绝,聪颖过人,未来前途一定不可限量,能助益她良多。
她母亲也曾评价说,雪塬胸有沟壑,有鸿鹄之志,心底不甘于奴隶的出身,这样的他是一把双刃剑——若能让他忠诚,那他就是一把锋利的刀。若他不忠,为了防止他噬主,必要及时将他斩杀。好在目前看来,雪塬是没问题的。
综合考虑,御夙燎觉得自己应该拉拢雪塬,让他好好辅佐自己。因此,她想到的策略就是“更改称呼”。
既展现了她对他的亲昵与依赖,收买了他的人心,又无形中抬高了他在御家的地位,好让他为自己办事。可谓是一石二鸟之计!
不过,成年后的御夙燎再回想自己幼时的这段想法,只觉得童稚好笑。
事实上她只是因为双亲离世,而不愿再失去唯一的最爱的人,才会用这种方式笨拙地“拉拢”雪塬,向他示好,生怕他也离去。
她母亲所说的“雪塬不忠”的假设让她胆寒。
所谓的“算计”,也只是试图早早成熟的她在强装一个“运筹帷幄,冷酷无情的上位者”罢了。
说是把雪塬当作父亲亲近,这确实有。不过有两人身份的差异,她也不可能真把他完完全全地当父亲。
从小颜控的她一直都很喜欢雪塬的容貌,时常被惊艳到,光是每天看看,都觉得赏心悦目,心情舒畅。习惯了每天看的都是阳春白雪,高岭之花,再看周围其他人,觉得都是一群歪瓜裂枣。
恩,原来他是她的童养夫。
——虽然,也不算是童养“夫”,她母亲是让他做她未来的通房,性奴,雪塬也一直是以此自居的,但她仍是默默在心中这样叫他。
她不禁想起自己幼时有次执着地要让雪塬给她当夫君。
毕竟,雪塬她母亲在世时,雪塬总是谨小慎微,卑微谦恭的模样。因她个头矮,奴不能让主仰头说话,所以他每次都是跪着和她说话的。
“您的夫君应该是位出身高门的贵子,奴身份卑贱,做不得您夫君。您这样说,夫人知道了,肯定会生气的。”他嗓音是一贯的温柔,语气耐心。
“我不要!他们都好丑!我只要雪塬做我的夫君!”
她的任性之语导致的是雪塬被罚了五十鞭,打得他后背鲜血淋漓。
年幼的主人吵着要与一卑贱的奴隶结为妻夫,污了主人的名节,堕了主人的身份,这就是该奴隶的原罪,正常来说,应该把他直接杀了才对,幸好他还有用处。
还记得,她母亲将恐惧大哭的她抱在怀中,近乎昏迷的雪塬血淋淋地被侍卫拎起,按在地上跪着。
“夙宝,你要记住,你是主,他是奴,奴隶是不配被当作是人来看待。你说让他做你夫君,岂不是脏了你?”
她泣不成声地道:“我只是开玩笑的,我是开玩笑的啊!”
“主子和奴隶,就像是人和动物。你能主宰动物的生死,随意把他当作个玩意儿,想逗趣儿,想杀了,都无妨,但如若你说你和动物是同类,把动物当作人,说什么夫君的,其他所有人都会笑话你!会把你当疯子,当怪胎!”
“你是御家少主,未来御家的掌权人,需要懂得,什么是上下有次,尊卑有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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