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济州扫了一眼,却堪堪定住,指尖放上去将图片点击放大——山顶一片盎然绿意中,赫然是李宅白墙黛瓦的一角。
那你报警吧。
一大家子的团圆饭吃起来通常是索然无味的,李老太爷膝下五子,除老大跟老幺外,余下三个也都已经是爷爷辈儿的人了,堪称四代同堂人丁兴旺。
老四家最能生,年初又响应三胎号召抱了个大孙子,有奶娃娃在的地方最是聒噪,用罢晚餐一家人围桌饮茶赏月,李济州让婴儿哭闹声吵得脑仁疼,趁方凝不注意提前溜了号。
但也走不掉,按照惯例,他们一家三口今天得在老宅歇上一晚,可长夜漫漫也没个解闷儿的,李济州惦记起老太爷酒窖里的好货,准备顺瓶酒回房间慢慢品,过去后发现,已经有人捷足先登。
嵌着地灯的台阶尽头灯火通明,室内玻璃幕墙隔开几何空间,下沉式沙发后的胡桃木吧台前,李熵容开了瓶红酒正自斟自饮,听见脚步声转头看过来,冲李济州扬了下杯子,似乎并不惊讶。
李济州阔步走近,轻车熟路地从旁边酒柜里取出一只高脚杯,推过去,李熵容给他倒上,顺口问了句:“最近忙吗?”
他们兄弟俩实在没什么好聊,否则也不会用如此无趣的开场白,李济州礼尚往来地丢过去一支烟,难得谦虚道:“还行,跟你这种日理万机的肯定比不了。”
李熵容神色疏淡:“前段时间方申那事闹得沸沸扬扬,你大伯一直想让我问问你需不需要帮忙,我觉得没什么必要。”
李济州深以为然地点头:“是挺没必要的。”
李熵容将杯沿倾过来与他碰了碰:“恭喜晋升。”
“谢了。”
兄弟俩品酒抽烟,顺带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也不觉得冷场,期间李熵容多次拿起手机打字,像是在跟谁聊微信。
李济州中途瞥了一眼,半开玩笑地问:“女朋友?”
手机咔嚓锁屏,李熵容抬头不疾不徐道:“生意伙伴。”
李济州一哂:“大晚上的跟生意伙伴聊这么嗨?谁信。”
李熵容的消息发过来时,黄净之正在客厅陪他姥爷下棋,老人家上了岁数,思维模式反而越发像小孩儿,跟外孙难得一见,玩心大起,护工过来提醒好几次该吃药休息了,完全不奏效,最后还是黄净之打了几个哈欠佯装犯困,才让老人家勉强收心,轮椅推去卧室前还不忘叮嘱棋盘不要动,明天起来继续。
拿起手机看到那条微信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了,黄净之颇有几分讶异,转念一想,他跟蒋婕母子俩来n市探亲的事对方能得知并不稀奇,毕竟他此行还有公务在身,也跟此次与深远航运的业务接洽有关。
那个李熵容倒也直白,上来就问他是不是在半山别墅区附近,想必是看到了不久前的那条朋友圈。
俩人互加好友后还从未在微信上沟通过,黄净之想了想回过去:对。
那边隔了几分钟才又发来一条,简洁明了的五个字却让他不悦地蹙起眉。
——你心情不好?
坦白说这是很没有边界感的问法,黄净之当即打下一行明显带情绪的——我心情好得很,却在点击发送的前一瞬又顿住,他确实心情不好,否则也不会冲动到去迁怒无辜的人。
——为什么这么讲?
对话框上方的正在输入提示持续了片刻,不紧不慢地连着发来两条。
——可能有些冒昧,但据我观察,你心情不好的时候,似乎喜欢发一些不知所云的朋友圈来宣泄。
——上次也是。
被交情尚浅的人一语中的地道破心事,非但不值得感动,反而有种难以启齿的尴尬,黄净之缄默半晌,回他:我没有心情不好,不过还是谢谢你的关心。
聪明人聊天点到为止,李熵容是个聪明人,但又太聪明了,还会反其道而行之。
——你吃过这里的早市没有?
黄净之撂下结束语都准备退出聊天界面了,看到突如其来的这句,不得不“耐心”地反问:什么?
——我明天一早回市区,市中心有家不错的海鲜粥店,顺便带你去尝尝?
李熵容平时不住这里,在公司附近另外安置了一套房子,用他的话说是为了方便上下班,更多的还是想躲避长辈的催婚。
黄净之盯着对话框最下方那行字陷入一种被冒犯的困惑,对面显然也读懂了他的无语,于是等了半分多钟又补上一句:明天下午你要来深远总部开会,不是么?
这倒提醒了他,自己这一遭来n市本就有工作安排,加上蒋婕自从车上那次对话后,每每看向他都神色复杂欲言又止的,黄净之不想再在她眼皮子底下添堵,索性找借口避一避也好。
于是回:行,明天几点?
李熵容妥帖地问:你开车了吗?
——没有。
——那我去接你吧,明天早上八点半,从我这儿开过去十分钟应该够了,你把详细位置发我。
黄净之将别墅门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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