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捏着包裹着绿色药渣的纱布,在伤口处轻轻打圈涂抹。白皙与浅绿交相辉映,是视觉的享受。药汁涂抹在皮肤上,是清凉的感触。像夏天将手放进清澈见底的小溪,感受清凉的溪水流淌。“端午节要到了,你们怎么过端午节?”,谢清雨看他。沉琅玉换了白布沾湿清水将伤口擦干净,再将谢清雨的衣服放下来,“看赛龙舟”。“我还没有看过赛龙舟呢”,谢清雨眼睛一亮。大运河岸边,人潮汹涌,谢清雨和纪若云拉着手,沉琅玉紧随其后。穿过人群,越靠近岸边,阵阵鼓声越发震耳欲聋。两舟争渡,翻腾起皑皑雪浪,岸边人们齐声高喊。谢清雨也高声呼喊,声音大得仿佛压了所有人一头。她的视线从身体左侧的纪若云转到身体右侧的沉琅玉。不知沉琅玉是被此情此景影响,还是被谢清雨感染。夕阳照耀大地,他的侧脸被镀上金黄色,眼眸含笑,并不似往常那般带着疏离。真可谓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晏安和浩明怎么没跟你来?”,谢清雨好奇道。可能是鼓声和呼喊声的噪音太大,听不清楚,沉琅玉俯下身,侧耳。清香的气味萦绕在鼻尖,似药草沁人心脾,谢清雨对他加大音量又说一遍:“晏安和浩明为什么没跟你来?”一边说着,一边专注看赛况激烈的龙舟竞渡。龙舟上的船员划了可能有十下后,谢清雨才听到他的声音,比平常大:“今天医馆闭馆,放他们回去跟家人团圆了”。谢清雨愣了一下,侧头看了眼沉琅玉。那他呢?沉琅玉直起身。谢清雨又看向纪若云,纪若云正勾着唇。一切尽在纪若云眼中,从谢清雨的恍惚,到沉琅玉俯身倾耳,眼神流连于谢清雨脸侧,再到移开视线状似不经意。纪若云眼里隐含意味不明的笑意,大声道:“小鱼,天色不早了,我有事要回去了,你和沉公子好好玩!”谢清雨挠了挠头,这么快就走了吗,还没玩够呢。跟纪若云挥手道别,谢清雨继续看激烈的比赛。等到龙舟竞渡落下帷幕。夜色朦胧,华灯初上,街道上盛况空前。行人的视线不自觉投向迎面走来的一对璧人。男子身穿象牙白圆领袍,袍衣上联珠纹繁复,头戴黑色幞头。行走间不疾不徐,自有风骨和气度。女子身着绯红襦裙,身姿轻盈,款款而行。华美却不失简约的花钗点缀在发髻,眉心花钿更添了几分妍色。叫人感叹“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一双清灵杏眼流连在每个摊位上。各式各样五彩斑斓的灯笼高挂处,人们涌入其中,兴奋和期待的情绪爆发扩散。而谢清雨只看了一眼便离开了,她连脑筋急转弯都很难猜对,对猜灯谜不甚感兴趣。
“我在若云家吃了粽子,你吃粽子了吗?”谢清雨目光流连在摊位,侧头看他。“吃了,隔壁张大爷给了几个。”沉琅玉侧身躲过一个步履匆忙的行人。丝竹之声飘入耳畔,谢清雨循着方向放眼望去只见湖中灯火通明的船。她招呼沉琅玉来到湖边。湖面波光粼粼,杨柳丝垂入水中。湖上飘着一只只燃烧着蜡烛,散发光芒的小纸船,不知为世间哪些人带去祝福。沉琅玉脸上浅笑渐渐隐去,淡漠地望着纸船。有什么意义呢?再多的祈福,母亲也不会死而复生,甚至不入他梦。脑中浮现将要放船祈福的小少年身影,他直接挥散。谢清雨拍了拍石阶的灰尘,坐下,迎着晚风倾听古筝的韵律。曾经她视音乐为精神粮食之一,来到这里后除了听到鼓声,其他的都没听到。琴声如清澈的小溪流过,转眼婉转悠扬,如泣如诉,宛如一个温婉的女子在低声吟唱。身边仍没人坐下,谢清雨疑惑抬头回首。如松柏站立的沉琅玉垂着眼看她,眼瞳映着纸灯船的淡黄光芒。看似温暖的眼神里似乎只有冷意,有一瞬间像冰锥刺入她的骨缝。一眨眼又消失了。谢清雨有些疑心自己是不是看花眼了。突然想到什么,谢清雨站起,拿了什么东西握在手里。伸直合并双臂,拢着手心朝上,悬于他身前。暖光似乎进了一些到他眼中,他带着一丝疑惑淡笑看她,笑意真假难辨。谢清雨展开掌心,一条五色香丝编织的丝绳出现。“是长命绳,我在摊位上听说,端午节有个习俗,是系长命绳在手腕或挂在家门口,趋利辟邪”。眨了下眼眸,笑着说:“琅玉,谢谢你,祝福你人生顺遂,幸福安好”。眼前女子双瞳剪水,眼眸里全是温暖的笑意,扬起的唇瓣润泽清亮。接过丝绳,摩挲柔软的彩丝。冰好像碎了,裂开无数缝隙,沉琅玉有些恍惚。心抽动了几下,有点酥酥麻麻的。这个反应看不出喜不喜欢啊,谢清雨不解,转身面朝湖畔坐下,看向湖中央的木船。船侧开着一扇窗,朦胧轻纱背后,有人拨动琴弦,琴音萦绕湖畔。夜空中隐约遮蔽的灰云悄悄移开了,露出皎洁的明月。谢清雨正安静坐着听曲,却听到有道叫声在石阶旁响起,低头看去。一只黑白斑点小猫有点跛脚地走过来,绕着她的右小腿转了两圈。它睁着清澈的琥珀圆眼抬头望她一眼,将尾巴盘在她的裤腿上,趴了下去。谢清雨心里泛起暖意,又有点心疼。试探着发出“喵”的声音,同时伸手来回摸它的头,力道由轻至重。小猫的头顺着反方向顶她的手心,她挠了挠小猫的下巴,小猫嗓子里发出“咕噜”的声音。回头望去,站着的沉琅玉还握着长命绳,垂着眸,看不清神色,她轻声道:“琅玉,来看看这只小猫的腿”沉琅玉收起丝绳走来,背对着湖畔蹲下,摸了摸猫咪示好,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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