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马不停蹄进宫复命,冗长的宫道、冰冷的宫墙,范闲步伐沉重,心中没来由的恐慌铺天盖地要将他淹没。
步入正殿,陈萍萍森冷的眼神冰的范闲心里直打鼓。
鼓起勇气上前行礼,庆帝却迟迟没有叫他起身的意思。
悄悄偏过头打量一眼陈萍萍,陈萍萍面沉如水,连个眼角余光都没分给他。
“回来的正好,即刻随朕出发。”
“去哪?”
范闲下意识询问,抬头对上庆帝透着寒光的眸子,才惊觉自己失言。
“大东山,祭天。”
范闲有一瞬间的惊愕,脑中一片空白。
大东山祭天的时间线提前了,自己之前的部署全都作废了。
乱了,全乱了。
“范闲?”
“臣刚从江南回来,尚未回家拜见父母,出发前,请陛下准许臣回家拜别父母。”
“时间紧急,你也不必回家了。”
“……是。”
庆帝紧张有序地着洪四庠安排行程,范闲抓住时机,施展轻功飞檐走壁,迅速回范府取来装巴雷特的箱子。
“叔,你去二皇子府,告诉承泽,让他千万别轻举妄动,一定要等我回来!”
“你要去哪?”
“大东山。”
时间紧迫,范闲来不及细说,只交代五竹见过李承泽之后,迅速前往大东山埋伏起来。
大东山作为世间最像神庙的地方,香火旺盛,被誉为南庆与北齐交界处的圣地。
三面环山,一面背海,就算大宗师到了这里,也别想轻易逃离。
上一世,经过此役,庆帝成功铲除了内外敌对势力,巩固了庆国权利。
这一世……
范闲背着巴雷特,沉默地跟着庆帝往山上走,心中暗自盘算着什么时候出手合适。
老东西,你活着,大家都不开心,还是尽早送你殡天,还我们兄友弟恭的好。
京都,庆帝祭天的队伍一走,李承泽就敏锐地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味。
“必安,你想办法,带母妃出宫来。”
“是!”
谢必安从来都不问缘由,不惧危险,只要是殿下的命令,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他也是眼都不眨就要跳下去的。
趁着夜色遮掩,越过重重守卫,顺利潜入淑贵妃的居所。
“你……”
淑贵妃是个书痴,谢必安的突然造访,并没有给她带来惊吓。
她一眼认出了自己儿子的贴身侍卫,但也只是一瞬,她就又将视线转回自己手中的书本上。
“请您跟我走,殿下让我带您出宫。”
“这个关头要我走?可是他有了什么打算?”
淑贵妃是个聪明人,不然也生不出李承泽这样聪明的儿子。
是而她毫不犹豫起身,入内室换了身侍女制服。
两人小心翼翼,贴着墙角缓慢挪动。
谢必安是习武之人,躲开宫中守卫对他来说轻而易举。
可是淑贵妃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光是做出此番大胆的举动,就已经让她手心都出了一层薄汗。
“什么人?”
身后一声轻喝,两人身形僵住,谢必安手握成拳,正要出手,身后的脚步声又急急地跑过来。
“谢大人?贵妃娘娘?”
谢必安转身,看到候公公那张沧桑老脸时,心中悄悄松了一口气。
“候公公,殿下有令,要带贵妃出宫。”
“这边请。”
候公公打量四周,见无人注意到这边,忙低头走在前面带路。
候公公是李承泽安插在庆帝身旁的眼线,早些年他也只是个在冷宫伺候的小太监,无意间得罪了人,幸得淑贵妃搭救,才勉强捡回一条命。
后来凭着一口气往上爬,一路爬到庆帝身旁贴身伺候,又暗里收了李承泽不少好处,于是他也就顺势投靠了李承泽。
他一个太监,不懂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道理,只记得自己当时差点就死了,要不是淑贵妃,恐怕自己早就做了孤魂野鬼。
能为恩人的儿子效命,还有好处拿,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
候公公在宫中多年,哪里有守卫把守,哪里守卫薄弱,早就烂熟于心了。
带着谢必安和淑贵妃七拐八绕,顺利将人带到一扇小门前:“这扇门,是让太监们倒恭桶出入的,无人把守,委屈贵妃娘娘了。”
淑贵妃摇摇头,在谢必安的护卫下穿过小门。
“娘娘放心走吧,宫里有老奴在呢。”
候公公端着平日里常挂在脸上的谄媚,弯腰恭送淑贵妃。
淑贵妃颔首,回他一礼,跟着谢必安往宫外走。
“母妃!”
李承泽跪地,头还未低下去,就被淑贵妃搀扶起身。
“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不必顾及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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