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虽比不得那些跟过胤礽的少年好看,也因其主人使儿子着迷的特质在喜怒间浸添了惑引,胤礽确是爱极了这张脸为他露出的所有慈爱、愠怒与哀伤的神情,便时刻暗想着将它摧毁,毁灭是对所爱的最诚挚的示爱——这一拳打青了康熙的鼻梁,两道血液亮莹莹地现身,往下勾磨过微张的唇角。康熙痛哼一声又低了身子,伸手拽住胤礽的衣服似要保证自己不摔倒,胤礽张手用虎口卡住他的下颚抬起脸来,目睹那两道血液滴在自己手上,又转手抹在康熙已经肿热的面颊上。
接着又赐了康熙几脚,他曾以同样的方式痛待过本来按原定轨迹要坐上皇位的那个兄弟;康熙倒在地上颤吸着气,胸膛起伏,缩起身子保护柔软部位。
胤礽爱惨了他这幅样子,只想撕碎他。
“还不打算反悔吗?”
“不。”
康熙咳嗽了两声,像是遭提醒般慢慢将本能蜷起的身体展开,像一朵初绽的花,在儿子面前露出最秘密可破的花蕊。
胤礽这下彻底难以忍耐。他真怕他照着想象对着腹部一脚爆发性地上去会真伤了康熙,鬼知道他这会儿多想让康熙流血,然而若要去拿鞭子,他又确厌憎于不尊重阿玛。思来想去,胤礽走到康熙背后,那一脚踹在康熙背上,蝴蝶骨不远处。康熙身子一震,惨叫着几乎要完全趴到地上去,用单侧手对折胳膊撑着地,身体呈一个与地面夹角不大的斜坡。胸口沉闷的阵痛让他头胀眼花,接连几脚零散地狠踹在他后半面身子各处,从腰、屁股至大小腿,康熙只觉浑身骨头几乎要哗啦啦散架,疼痛从头向下点至全身呼啸扩散,软得他在地上不断叫唤着抱着胳膊缩成了一只通电般打颤的大虾,一时根本站不起来。
胤礽推开他的衣着,暗沉却可称之美艳的淤紫掩覆着黑雾出现在保养得白嫩的皮肤上,一掐一按都能惊起肌肉的绷窒和隐忍的暗叫,毁灭的黑色爱恋正在侵蚀这具他肖想已久的躯体。一处暴烈的狠掐满足了他的小小目标,康熙两眼霎时渗出泪来,下意识蹬踹着两腿,在地上扭动身子转着头断续但冗长地哼喊,胤礽听出了这其中有几滴哭腔。
胤礽感到愧疚,但更多的是一发不可收拾的燃爱与施暴欲在高歌狂舞,节奏过分急躁迅捷的舞曲让歌舞者几乎仅剩下蕴意深邃的片段残影。他几乎未做准备工作就用全身上下唯一可如此用的工具捅了康熙,进去时几乎是在对山峦做蛮烈的凿勘,山崩地裂般剧痛的康熙疼得架高的双腿直抽搐、两手直撞地面,却牢靠地紧勾紧咬着胤礽,仿佛与胤礽较劲。胤礽报复性地一撞,康熙的腿直蹿了一个激灵,仿佛骨髓深处有人打了一个冲劲不小的喷嚏。
居高临下的视角让胤礽喘过气来后得以俯瞰康熙这座于他最重要不过的山河,观赏自己亲手烙现的领土标识,并慢慢损毁它。他模糊意识到,看他阿玛这只疼痛不拒绝的态度,接下来就一直所属于他了。胤礽咬康熙的脖子,深扎入皮肤撕扯的狠劲让康熙差点以为儿子要咬破自己的脉搏,半惊惧地大叫,叫声里却掺进了奇异的心安和满足,希望胤礽再狠再暴力些,以证爱之深切难言。眼泪一直滑坠到泛灰的鬓发里。
被捉进渔网里扑腾的鱼,被网线磨破了细嫩端庄的鳞片,后来在案板上甩着尾巴垂死挣扎,像是给即将迎来的死亡隆重地配乐哀悼自己。胤礽沉默而寡淡地面对这样的康熙,他亲手刀刀雕刻的由皇父底座撑起的艺术品,浑身披着因重新创造而被他私有的痕迹。
仍在天真地吐泡泡溅点点的鲜血尚且不明生命的凋败近在眼前,疼痛汹涌至麻木后阴魂不散地绕转着身躯,在康熙完好或破损的肌肉间煽动起鬼火,让迟暮的英雄在地上残碎地抽搐。胤礽的双手郑重地抚摸过那些焦黑固化的疤痕,如同一个痴迷工作的精湛的艺人在同他最得意的作品依依惜别,来自于何种折磨指尖一触便可跃然心间。施虐的因子在焦躁的血管里躁动,却向生命流失的闪光时刻敬畏地拜下高昂的头颅。
康熙仅剩的眼珠无规律地颤动着,不时直直穿刺天际或追逐无数个光点般丢弃焦点,渗白的胡子、眉毛与鬓角轻抖着银色的年轮,残酷的摧磨让他的黑发被岁月吞噬得太快,惨败的面颊已然形销骨立,衬得那睁大的眼球格外庞大不甘。他怔忡苍白的神态在胤礽内心深处泛起一震颤栗,一恸伤悲,鲜知愁苦为何物的前皇太子沦陷进黑深黑深又刺骨冰凉的海,冷淡自傲的面容下轻轻漾开海洋般宽宏的惆怅和不舍。类似的情况有太多次,唯独这次痛疚最钻心,几乎让胤礽想流泪,现实状况也在告诉他,这回康熙是真的要死了。
实际上这是一次失误,胤礽本以为他处理得当,康熙不会意外地像这样大出血。或许是胤礽习惯了皇父佳于旁人的体质,以至于高估了康熙的承受能力,也或许是康熙绝望之中一心求死,还可能二者皆有,但现在已经全不重要。弑父的罪恶在实际发生时敲击不到胤礽的心房,胤礽单膝跪在阿玛身侧的血海里,脑海里眼里只有康熙。
他把康熙的手攥进掌心,发现这只手僵硬冰凉得可怕,凸起的强韧骨架因瘦削愈发硌人不说,甚至已经局部变形浮肿,发黑的指甲窝里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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