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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种(13 / 14)

饴。

只可惜少年是会长大的,失去了一切庇护的少年,生长得尤其迅速而野蛮。

他为了林瑾给那些官老爷们磕头的时候还结巴,他用麻布衣裳裹着林瑾从地窖里出来时也结巴,他救下试图跳下高台的林瑾、求林谨活下去的时候仍旧结巴,到最后去巴结讨好魏存义的时候,他已经不再结巴了。

不过一年而已。

等闲变却故人心。

那时候他想着,等他飞黄腾达,至少可以成为林瑾的庇佑,可那一步踏出去,他二人只能越走越偏、越走越远。

他做梦也想不到,林瑾会来给他送伞。

从前也是这样,他们情浓时,雨天他去林府,马车停在林府的门口,明明随便哪一个下人都会为他打伞,林瑾却一定会在那里等他。

那时候林瑾要先挑一把合意的、图案精巧的油纸伞,图案大抵是他一时兴起在伞面上画的,把把不重样。而后把伞护在怀里,叫下人打另一把伞将他送到门口,遣散了众人,一个人在门廊下等他。

他来了,林瑾才打起那把精心挑选的伞,二人相携漫步雨中,闲话漫谈,淅淅雨声掩盖黏腻的情话,雅致的伞面遮住交叠相扣的手掌。而后行至某一处冷僻的转角,林瑾就把伞柄塞进他的手心再躲到他的怀里,吻和雨一样,潮湿得叫他喘不上气……

总有人说林瑾是个只会读书的小古板,但唯独许存絮知道林瑾爱一个人时有多风雅浪漫。他是皑皑白雪里生的一树白梅,远望苍白一片,走近了才觉芳香扑鼻。

那是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浪漫,许存絮心如鼓擂,“他或许要原谅我了”,他那样想着,“至少也是递了一个台阶”,他悄悄擦去手心的汗。

“阿瑾,你……”吐字时久违的滞涩感时隔多年后再次出现,许存絮额上渗出热汗,原来他们之间无论地位孰高孰低,他永远都做不了这段关系的主导者。

林瑾捉住他环在自己腰上胳膊,黯然道:“凭风,你知道吗,我现在终于连欲望都已经不能自控,我们再也不可能回去了……”

许存絮的呼吸停滞了一瞬,下一秒他感觉浑身的血气都分成两份冲向了上下两个地方,一部分叫他耳鸣头胀,心疼与怜惜堵满胸腔,另一部分直冲下体,欲望瞬间如火燎原。

他横打着抱起林瑾,三两步走进内室,将人压倒在床上。

白衣的谪仙滚在凡尘里留下了一身伤痕,那张从前温润平和的眼眸满含着痛楚浸泡在水色里,薄薄的眼皮上都晕出红晕。

那双黑白分明的凤眼就那样深深望着你,含怨带恨,仿佛被你折辱,却又在垂目阖眸的那一瞬间表现出一丝无可奈何的、驯顺的依赖,如同等待救赎。

完美的神像裂出花纹,骄傲的公子敞开衣襟。没有什么比这更叫人痛心,也没有什么比此刻的征服更具色情。

窗外雨沥沥,林瑾那把伞来不及收起便滚落在地上。

伞面不见一点装饰,支在走廊下,像苍白的一轮月亮。

雨停时,屋里的声音也静下来,许存絮替他擦了身子,林瑾安静地仰躺在床上,身体平静下来之后,心底的某处愈发空空荡荡。

之前和韩爵在一起的时候,每一场激情过后,身心都久久难以平复,他一直很忧心,怕自己的性瘾愈发严重了。

现在倒是放心了,他冷眼看了一会儿许存絮,无声冷笑。

“好暗。”林瑾轻声抱怨。

日头落下了大半,许存絮也没叫人进来伺候,屋里很暗,他们都看不清彼此。

“好。”许存絮温柔地笑了,披了件外袍下床,走到灯盏前,“咔嚓”三两声火石碰撞的脆响之后,昏黄的火光在角落幽幽亮起来。

房间里一时没有任何人说话,许存絮反常地沉默了片刻。

“阿瑾,”过了一会儿,许存絮终于出了声,捻着一颗绿得发黑的玉珠回到了床边,将珠子放到林瑾眼前,“好粗心,怎么把珠子落油灯边上了。”

林瑾瞪着一双疑惑的眼睛,道:“我从没有过这样的玉珠,怕是你带来的罢。”

许存絮看着他,那双眼睛一如既往温柔,林瑾却能看出里头的怀疑和探究。

倒是要将那珠子揣回袖子里,却被林瑾攥住了手。

“诶,再叫我瞧瞧呢,倒有些眼熟。”林瑾去掰他的手指。

许存絮微不可查地一躲,而后好似毫不在意一般松开手,任由林瑾将那珠子拿了去。

林瑾却没放过他那一瞬间的迟疑。

“嘶……瞧错了,没见过。你方才为何不给我,怎么?舍不得?”林瑾一边将珠子凑在眼前把玩,一边调侃他。

“哪里的话。”

“那送我如何?”林瑾反手将那珠子往枕头下一藏,翻身将那枕头一抱,不还了。

光裸的后背从被子里露出来,林瑾促狭的一双凤目含着笑看他,眉目生动,俨然在撒娇。

他将氛围、时机、情绪都把控得极好,许存絮一噎,实在说不出拒绝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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