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烆身上熏的香与昨日房中并无二致,冯云景闻了,头又发晕,心中火气起来,顾不上君臣之别,愤愤不平,紧抿着唇。
“又瞪本王?”李烆收紧手,怒气不掩。冯云景喘不上气,越发难受,一把握住他的手腕,用力想要掰开。
“这就是宁河王的做派么?使这样下三滥的手段。”她挣扎说道,声音渐渐转高,未留意手拍上李烆的心口。
李烆见她对自己如此粗鲁,狠狠将她撂倒,“你以为你是什么玩意儿,值得本王费心?”
“想必冯大人昨日快活得很吧,可惜本王不能一睹这难得的场面。”日光被他挡住,冯云景喘息回神,咬牙站起来,拍了拍衣上的尘土。
“自是比不上王爷在生母忌辰还能欢饮达旦。”昨日是他的生辰,也是那位辽国公主的死祭。多年来,为了避晦,宫中所有人心知肚明,但从未有人提起。
李烆听见,怒冲心头,冯云景见他气得身子都在抖,心中畅意。李烜正好从文堂出来,她几步走上去。
“二哥。”李烜见李烆背对自己,手握成拳,心中不解。
“殿下,走吧。”冯云景神色和缓。
“好。”
“冯大人。”李烆转过身,平静得反常,“你最好死死抱住我弟弟这个靠山,千万别松手了。”他一步步走来,几乎要贴着冯云景,“不然,尸骨无存可就怨不得别人。”
冯云景握着佩剑,很是防备地护住李烜。
“呵,比起皇家贵胄,你不如多担心一下自己比柳絮还轻贱的小命。”他扔下这句,迈步离开。
“二哥同你说了什么?”李烜很是担忧。
“不过是些胡话,殿下不必多虑。”虽不知前路,但冯云景不是会被权势压倒的人。
自那日后,李烆消停了一段时日。过了新年,宫中又要为春猎忙碌。
猎场在上京外郊,地势起伏,刚入春,鸟兽不多。但为春猎圣上与皇子们尽兴,已从御苑中捉了不少活物,尽放进林中。
等不及春猎当日,李烜先去了外郊猎玩练手。冯云景与他均换上了骑装,为了不打草惊蛇,惊扰野兽,没有安排多余的随从。李烜眼尖,瞧见了数里外一只正在低头啃草的梅花鹿。
他正欲驱马走近,梅花鹿灵敏,四脚一撒便跑了。李烜扬鞭打马,追了上去,冯云景则紧跟在后头。
鹿蹦了许久,慢下来,李烜抓住时机,拿起弓箭,箭镞破风而去,准准射中了鹿颈,一点鹿红打弯了初发的嫩草,鹿挣扎着,双腿不时重蹬。
李烜高兴抚掌,“射中了。”冯云景跳下马来,正欲将鹿带过来,林中忽有行走之声,一道冷风从她身侧飞来。
“殿下小心!”冯云景拔剑对上冷风,撞上同样锋利的剑刃,来者口鼻皆用灰布蒙上,只露出一双眼。
李烜拉着缰绳,四周窜出许多黑衣打扮的人来,来者一箭射中了马儿,白马受惊,李烜在上头左摇右摆。冯云景见状,顾不上留存实力,两剑刺中对方的双肩,使其再难使剑。
李烜手被马绳磨得出血,终是被甩了下来。眼看要重重落在地上,还可能被马踩踏,他绝望闭上眼。
设想中的疼痛没有出现,反而落入了一个柔热的怀抱,冯云景稳稳接住了他。李烜虽尚在少年,被他一撞,胸膛处还是麻了大片。
此时已经顾不上这些,冯云景一手牵着李烜,另一只手则紧紧握住剑,黑衣人并排成圈,成包围之势,树上还有两名弓箭手。
“给我上!”随着不知哪个一声,十几个黑衣人通通攻了上来。冯云景运转内力,挥剑而去,“小心剑气!”
几个黑衣人不防,被剑气削去了双手。冯云景趁机拉着李烜逃走,树上的两名弓箭手见他们要逃,拉满了弓,精心打造的箭矢转眼就要射中李烜。冯云景勾住李烜的腰,旋转将他与自己调换了位置。
磅礴剑气裹挟着箭,复而送了回去,击穿海碗粗的树木枝干,树上的弓箭手震掉下。
二人奔逃许久,李烜渐渐喘不上气,不远处正是一处断崖,黑衣人也追了上来。冯云景只能将他护于身后,边战边退。
不断有人在她手里倒下,为首的黑衣人大声喊道,“不要与他纠缠,专攻另一个少年!”
两个黑衣人从左右包抄而来,冯云景一脚将左边的黑衣人踢出老远,右边则趁空隙,手中利剑直往李烜心口刺来。
噗嗤一声,是冯云景。她身如鸟翼平展,手中剑贯穿了他的脖子,鲜血喷涌而出,黑衣人强走几步,终是倒了下去。李烜只觉一碗热汤泼在他脸上,紧接着是从未闻过的浓浓腥气。
“啊!”李烜胡乱摸着脸,手上满是艳红,眼中一切也似乎变成了血海。他慌乱地往后倒退,不料一脚踏空,竟已走到断崖边。
“冯——”李烜伸手想要抓住他的袖子,终是差了半分,整个人向后倒去。
要死了吗?
此刻李烜耳边只剩呼啸的风声,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他闭上眼,滚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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