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里的自己,面上是难以掩饰的厌恶和恶心,眉宇间凝聚着烦躁和阴郁。
他现在明白了,那天孟扬身下衣服花色老气的女人,根本不是什么女朋友、老婆,只是诸多女嫖客其中之一。
一种难以言喻的难堪的心情从他心底涌起。
自甘堕落卖屌为生的孟扬让他恶心、嘲笑卖屌的孟扬的无聊看客让他恶心、跟那些女人一样见色起意被孟扬肉体吸引的他自己,也让他恶心。
周六晚上11点,华彰坐在酒吧的吧台边上,样貌清秀的调酒师笑盈盈地端来第三杯威士忌,含着无数针芒的冰球浸润在琥珀色的酒液里。华彰端起抿了一口,接触杯壁的指节间逐渐泛起潮意。
“这杯结束总该挑个伴了吧?浪费了多少个美好的夜晚啊,无情的万人迷先生。”调酒师煞有介事地啧啧调侃道。
华彰抬头不咸不淡的看了他一眼。调酒师见状撇了撇嘴,转身忙活自己的去了。
这是s市小有名气的一间gay吧。酒吧的投资人之一是华彰的心理医生,几年前华彰因为性取向问题咨询他之后,他提议华彰可以忠实于自己的欲望,并表示空闲的时候可以来他的酒吧放松放松。来之后华彰才知道这是一间gay吧,刚才和华彰搭话的调酒师是这间酒吧的第一老板,能说会道的小嘴说动了心理医生这种多金又闲适的直男朋友入一份资,而他主要是技术入股,毕竟调的一手好酒。
来过几次之后,华彰便和这个怎么看也不像老板的的老板熟稔了起来——从外人眼里来看似乎更像是调酒师单方面的,因为华彰话少表情也不多。但知道的人会明白,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单从调酒师如此调侃而华彰没有立马发作就可见一斑。
华彰不知道的是,每每他过来,调酒师都是抱着一种类似于“我的女儿今天能相中如意郎君吗”的心情看他。
调酒师的调侃不无道理。看看这个酒吧里的男人们吧——十个里有五个都在有意无意地瞟向往华彰所在的角落,但没有几个真的采取行动,因为他们在目前为止将近半小时里,就已经见识华彰拒绝了六个先出了手但牺牲壮烈的男士。
但对于华彰而言其实只有三个:其中四个都是身娇体轻的小0。而他们离去时往往带着惊讶和惋惜的神情,完全不能理解怎么能撞号。
而非常奇怪的是,找上来的1号不知为何又往往都是些肌肉群过分夸张、说话总透着一股油腻气息的男人。而华彰每每总有些恍然——看到那些健身房里头刻意塑造出的肌腱线条时,他就总会反复想起那个午后举着高压水枪的、肌肉线条紧实漂亮的身躯。
这也正是华彰之所以会在这个周末的夜晚呆在这儿的原因:从宁县回来已经有一周,难以启齿地,华彰几乎每天都会梦到那个年轻的修车工在猛烈的阳光下泛着汗水光泽的躯体,生动而鲜活。更糟糕的是,偶然间撞见的情事直接填补梦境里那些留白的内容:他梦见那个年轻的修车工霸道地、不容推拒地按着他肏,耸动的腰臀一如华彰在那间晦暗不明的小仓库里看到的一般叫人移不开眼。他在梦里因为心满意足而颤抖,从下流的撞击里回过头再看,青年的眼神像是雪地里狩猎麋鹿的豹子一样专注而不容抗拒。
而梦外则是和梦里喜爱等量的恶心和厌弃。
而他分明已经知道对方是个怎样的人:低贱、不端、淫俗。只是一具肉体,何至于此?
华彰几近崩溃的认定他一定是因为欲求不满才会这样。所以不论如何,今天晚上务必要冲淡那个梦。
华彰继续抿杯里的酒,神情冷淡,有些烦躁地听着旁边的男人说些自以为风趣的话。
这是第七个搭讪者,还算过得去,至少眼睛的形状能够叫他满意。这样一来,似乎话里时不时有意无意带点黄色这一点,也尚能忍受了。
华彰忍着对方直白地盯着他说出的那句“都说越斯文禁欲的玩开了越浪”引起的不适感,破罐子破摔地回复了一句:“是吗?跟我走。”
陌生男人怔愣一瞬,回头对吧台里露出惊讶神情的调酒师仰了仰下巴,然后带着那种折下高岭之花的得意笑容环顾四周,将那些艳羡的视线一一收下,才赶着步子追上已经要走到酒吧出口的华彰。他这就开始放肆地把手搭上华彰的腰,感受那裹在衬衫下温热韧薄的手感,自以为情趣地摩挲两把,用那种自以为性感实则油腻的不行的语气对他耳语:“别急呀宝贝,今晚我都是你的”
就是姐姐华茵也没这样称呼过他,不合适的人、不合适的称呼冒犯至极,华彰整个从头僵到脚,一瞬间萌生出无穷无尽的厌恶来,刚才豁出去的心情一下子就没了,用力甩开他,忍无可忍怒喝:“你!”
“怎么了宝贝?”
但华彰没能把拒绝的话说下去:因为在他转过头的间隙,一个熟悉的身影略过视线,不远的阴暗角落里,他看到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正被一个矮他一头的年轻男人热烈地搂着脖子亲吻。
那居然是孟扬。
一瞬间千头万绪涌入脑海中,华彰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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