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熟稔了起来——从外人眼里来看似乎更像是调酒师单方面的,因为华彰话少表情也不多。但知道的人会明白,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单从调酒师如此调侃而华彰没有立马发作就可见一斑。
华彰不知道的是,每每他过来,调酒师都是抱着一种类似于“我的女儿今天能相中如意郎君吗”的心情看他。
调酒师的调侃不无道理。看看这个酒吧里的男人们吧——十个里有五个都在有意无意地瞟向往华彰所在的角落,但没有几个真的采取行动,因为他们在目前为止将近半小时里,就已经见识华彰拒绝了六个先出了手但牺牲壮烈的男士。
但对于华彰而言其实只有三个:其中四个都是身娇体轻的小0。而他们离去时往往带着惊讶和惋惜的神情,完全不能理解怎么能撞号。
而非常奇怪的是,找上来的1号不知为何又往往都是些肌肉群过分夸张、说话总透着一股油腻气息的男人。而华彰每每总有些恍然——看到那些健身房里头刻意塑造出的肌腱线条时,他就总会反复想起那个午后举着高压水枪的、肌肉线条紧实漂亮的身躯。
这也正是华彰之所以会在这个周末的夜晚呆在这儿的原因:从宁县回来已经有一周,难以启齿地,华彰几乎每天都会梦到那个年轻的修车工在猛烈的阳光下泛着汗水光泽的躯体,生动而鲜活。更糟糕的是,偶然间撞见的情事直接填补梦境里那些留白的内容:他梦见那个年轻的修车工霸道地、不容推拒地按着他肏,耸动的腰臀一如华彰在那间晦暗不明的小仓库里看到的一般叫人移不开眼。他在梦里因为心满意足而颤抖,从下流的撞击里回过头再看,青年的眼神像是雪地里狩猎麋鹿的豹子一样专注而不容抗拒。
而梦外则是和梦里喜爱等量的恶心和厌弃。
而他分明已经知道对方是个怎样的人:低贱、不端、淫俗。只是一具肉体,何至于此?
华彰几近崩溃的认定他一定是因为欲求不满才会这样。所以不论如何,今天晚上务必要冲淡那个梦。
华彰继续抿杯里的酒,神情冷淡,有些烦躁地听着旁边的男人说些自以为风趣的话。
这是第七个搭讪者,还算过得去,至少眼睛的形状能够叫他满意。这样一来,似乎话里时不时有意无意带点黄色这一点,也尚能忍受了。
华彰忍着对方直白地盯着他说出的那句“都说越斯文禁欲的玩开了越浪”引起的不适感,破罐子破摔地回复了一句:“是吗?跟我走。”
陌生男人怔愣一瞬,回头对吧台里露出惊讶神情的调酒师仰了仰下巴,然后带着那种折下高岭之花的得意笑容环顾四周,将那些艳羡的视线一一收下,才赶着步子追上已经要走到酒吧出口的华彰。他这就开始放肆地把手搭上华彰的腰,感受那裹在衬衫下温热韧薄的手感,自以为情趣地摩挲两把,用那种自以为性感实则油腻的不行的语气对他耳语:“别急呀宝贝,今晚我都是你的”
就是姐姐华茵也没这样称呼过他,不合适的人、不合适的称呼冒犯至极,华彰整个从头僵到脚,一瞬间萌生出无穷无尽的厌恶来,刚才豁出去的心情一下子就没了,用力甩开他,忍无可忍怒喝:“你!”
“怎么了宝贝?”
但华彰没能把拒绝的话说下去:因为在他转过头的间隙,一个熟悉的身影略过视线,不远的阴暗角落里,他看到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正被一个矮他一头的年轻男人热烈地搂着脖子亲吻。
那居然是孟扬。
一瞬间千头万绪涌入脑海中,华彰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讥诮地哈了一声。
以为他已经娶妻,结果是个男娼。以为他是个直的,结果没想到男女通吃,来客不拒?
如果给钱就行,那么他也可以。他又何必要想那么多,夜夜受折磨?
“达令,达令?”
华彰回过身看向眼前男人那双几分钟之前还认为尚有可取之处的眼睛,冷静地审视了两秒。果然还是不像,如果这个夜晚只是和一个代替品度过,未免太可惜。
华彰的声音冷漠而傲慢,转身就要走:“你走吧,我有别的目标了。”
“开什么玩笑呢?宝贝这就开始玩欲擒故纵的小把戏了吗?”男人非常自信,一开始怎么也不肯相信,只是多少笑得有些尴尬。过了一会儿见华彰态度仍未放软,终于逐渐明白过来,表情由不可置信逐渐转为恼怒,拦住他,不让他走,瞪大的眼睛看起来狼狈又狰狞:“你他妈耍人玩呢?!”
男人声音不小,引起了酒吧里一些好奇的骚动。华彰状似无意地往那个角落看了一眼,孟扬也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暂时停下了和怀中人的纠缠看过来,脸上的表情看不清。而华彰冷漠地反制他,声音里渗着刺骨寒意:“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也值得我欲擒故纵?我只说一遍,把讲黄色笑话当做调情真的很倒人胃口。”
“你!”男人痛呼出声,一开始他只是为了追求征服的快感搭讪华彰这样身形不输攻方的零号,现在吃了痛,才意识到这是踢到了铁板,他似乎并不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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