黏在了她的背上、胸前,将她日渐丰满的身材曲线完全印衬了出来;然而比起她,一身军装的赫尔曼却依然整齐干练,完全看不出来一丝热意。艾斯黛拉一边抬臂用衣袖擦汗,一边抬头看向身边的年轻少校,然后就忍不住抱怨似的问:“为什么你不出汗?难道你不怕热吗?”赫尔曼低头望着她,轻松的一笑,悠悠解释说:“如果你去过一月时候的莫斯科,那么你会爱上每个夏天,小姐。”“莫斯科?你还去过莫斯科?”“只是执行一次任务而已。一次不怎么愉快的‘度假’经历。”赫尔曼轻描淡写的回答,而艾斯黛拉则是自觉闭嘴——她心里第六感在告诉她、还是不要过多过问这个男人的工作内容比较好。“你有度假过吗?拉帕蒂小姐。”赫尔曼像是搭讪般的主动询问道。“没有……自从出生之后我就一直待在农场里和村子里。”说到这里,女孩儿的语气里便多了点惆怅与失落:“如果没有战争,或许我会去更远的地方……我从来没有见过海、没有见过沙漠……如果没有战争——”话音止住,在呆愣几秒后,艾斯黛拉自嘲般的笑了笑,就说:“但是我想这个世界上大概不会有那么多如果……所以一切好像也没有那么重要。”赫尔曼垂眸望着身边的女孩儿,目光幽深,沉默无言;他知道自己没有任何立场去说什么安慰的话,因为他并不觉得这场战争有什么错;他能为她做的,仅仅只是帮她撑伞庇荫、陪她走向道路尽头而已。林荫大道的尽头则是密集的建筑物与住宅,路边时不时有一些向赫尔曼敬礼打招呼的德国士兵,到处都充斥着浓重的德国口音。听着那一声声“希特勒万岁”,艾斯黛拉只感到厌烦。她远远看到一家卖冰淇淋的小店,脑海中便立刻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她要摆脱赫尔曼。喉咙干涸的滑动了一下,艾斯黛拉谨慎的瞟了一眼身边的男人,然后就轻轻拉拉他的衣角、可怜兮兮的问:“可以帮我去买支冰淇淋吗?我想吃香草味的冰淇淋。”赫尔曼没有立刻应答,在用那双刀刃般犀利的淡绿色眼睛盯了她一会儿后,他倏地一笑,并回答说:“当然可以,小姐。”说完,他就将伞递给艾斯黛拉,转身向马路尽头的冰淇淋店走去。看着他那逐渐远去的背影,艾斯黛拉毫不犹豫的将遮阳伞塞给了路边的卖花妇人、撒开腿就冲进了马路对面的巷子里。由无数老旧居民楼组合而成的街区里,各种巷子错综复杂如蛛网。艾斯黛拉发疯般的、不顾一切的向前奔跑;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她不认识巴黎,也不属于巴黎,她只是想要逃离;她想要离开那个充满德国人的世界、离开那个由德国人为她构造出的世界;她拼命的跑、拼命的逃离,像一只被困在迷宫里的蚂蚁一样在各种狭窄的巷子里乱窜;高楼所投映下的阴影紧紧跟在她身后,像是从深渊里钻出的怪兽一样要把她给吞噬掉。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胸腔里传来过度呼吸的刺痛、膝盖和小腿也酸麻胀痛时,艾斯黛拉才痛苦的喘着气、于一道转角处停了下来。待她扶着腰、平复好呼吸时,才发现眼前的十字路口处居然伫立着一座犹太教堂。教堂大门紧锁、窗户紧闭,就像四周的街道一样,在炎炎烈日之下呈现出一副了无生气的样子。
艾斯黛拉不知道这是哪里,只能凭着感觉沿着一个方向走下去;一路上,她看到的犹太人越来越多,其中的男人们大多都穿着质地不错的衬衣,但却无助地坐在路边沉思,他们的胸前被打上了黄色的六芒星符号,刺眼得像某种食用肉类标记;而在他们的不远处,往往都有一位女士,她们穿着旧衬衣和打了补丁的裙子,嘴上却有着一抹鲜红的口红;她们把孩子像小鸡一样圈在臂弯里,然后就开始敲门,或者在电话亭里给亲戚打电话。到了这种时候,能行动、能思考、能打算的,似乎一直是妈妈,永远是妈妈。艾斯黛拉像游魂一样双目无神从他们身边经过,她匆匆略过那一张张脸,总能在他们的脸上总是瞥见一个熟悉的人……一个记忆中的人,也许是老照片上的某个人,又或许是从小时候听过的故事里想象出来的一张脸。脑海里不断回放克莱尔的话,艾斯黛拉失魂落魄的走在街头,直到耳边响起一道哭叫声她才忽然惊醒:“求求你们!放过他吧!求你了!长官!”“爸爸!爸爸!——”“……”对面的马路边,几个德国士兵正用枪指着一个男人、将他赶上卡车。女人对着他们哭喊着祈求解释,但为首的军官却无动于衷,只是低头看向她身边的小男孩,冷冷的问:“他也是犹太人对吗?犹太人的后代。”“不、不……不!先生!他不是!”女人惊慌失措的将孩子抱在了怀里,德国人朝身后的士兵做了个手势,于是他们就一拥而上、在母子俩撕心裂肺的哭喊声里分开了他们。小孩儿被塞进了另一台卡车,在那车门开合的一瞬间,里面露出了无数张或惊恐或呆滞的稚嫩面孔;艾斯黛拉呆呆的站在原地,双腿就像灌注了水泥一般僵硬。她恐惧、她愤怒、她悲伤……无数种情绪在她身体里发酵、几乎要将她炸成一堆粉末。然而她来不及去排解这一切,就已经对上那名德国军官冰冷而肃杀的眼睛。两个人隔着马路对视,当他抬步向自己走来的时候,艾斯黛拉才如梦初醒般的转身狂奔逃走;“停下来!小姐!”德国人如恶魔般的吼叫声追击在她身后,艾斯黛拉用了全身最大的力气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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