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身上,今天她们都有叫对方起床吃饭的举动,但不是对方的妈,目的也不是要道歉。
舒从筠是要验证初恋是否在细微处变了样。
褚念璃的目的就有些朴实无华,单纯得很,她饿,舒从筠也会饿。还边煮面边想,因为她挨了饿,所以要为别人煮碗面。
面碗里热气腾腾,味道不咸不淡。面和汤暖暖下肚,褚念璃拿着餐巾纸擦嘴,等着对面的舒从筠吃完后,她去收拾碗筷。
擦完嘴,她用手掌撑着脸,表情郁郁的,神魂飘了十万八千里。
想不明白两人怎么发展到了这一步,苦大仇深的戏码不该出现在她身上。
尽管她无数次梦到和舒从筠破镜重圆、在床上大汗淋漓。清醒过后,记得梦境内容的话就在手机上记录一下,记不得就淡定地去冲澡,无欲无求。
老同学眼中大情种,同事眼中的活菩萨。
但她心里清楚,她不痴情,她心里的愧大过喜欢;她也不是菩萨,不然不会做春梦。
她就是心里那块名为爱情的领域里,有一堵高墙,墙里浇筑了两个栩栩如生的十七岁的少年人。
坐在她对面的舒从筠站起身,座椅轻动。褚念璃回神,抬手去收拾碗筷。
被眼疾手快的舒从筠拦住了,腕骨被两根纤指捏着,褚念璃看了一眼那只手,五指细长,白玉似的,指甲莹润,修剪得很干净。女同性恋会在意这十根手指干不干净,好不好看,能不能讨伴侣的欢心,带来一场酣畅淋漓的性爱。
褚念璃避无可避地想到了早上那场激烈压抑的性爱,那两根手指在她私处肆意妄为,她身体有反应,心里却不喜欢。
不自在地把手腕抽走了。
舒从筠不太在意,只是抬了抬眼皮,轻声说:我来吧。意思是一人做饭,一人刷碗,分工明确。
哎,别了,褚念璃皱了下鼻子,觉得接下来的话可能会让人不痛快,你是要用洗碗机吗?
舒从筠点头。
褚念璃言简意赅,只有两个碗。甚至连分层洗的必要都没有。虽然洗碗机洗得干净能高温杀菌,但废水费电,而且厨房有一个小型杀毒柜。
其实这就是她们两人的不合适。手里有钱的要用金钱来解放双手,节省更多的时间来创造金钱或者去做自己喜欢的事。而平头小老百姓能省则省,即便有人说洗碗机不废水,但两个碗又或者十个碗还是一样的,那一笔买洗碗机的钱总能用在别的地方。
她端起碗去厨房两分钟洗完,甩着手上的水出来时,舒从筠还在餐厅站着,看着她。
绸缎似的长发披在肩上,从餐厅外窗透过来的暖光照射在舒从筠的黑发上,粼粼反光。
说起高中时,书山题海,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舒从筠追褚念璃,也这样。她进一步,两人的关系就进一步,她原地不动,褚念璃就不自觉地退后几步。
褚念璃问:你喜欢我什么?
舒从筠抬起好看的眉眼,精致的下颌微微扬起,感情浓烈高昂,表情却在听到问题后露出一丝苦恼,言语又柔得像水,很不可思议地糅杂在一起。
我不清楚,但我看你做什么事都觉得你好可爱,喜欢一个人的感觉大概就是这样吧。牡丹亭里还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深字不绕嘴,有些绕心。她也不知道自己对褚念璃的感情有多深,就这样借古人的嘴表自己的情,心里有些虚虚的。
褚念璃没答应这个表白。
舒从筠不清楚是她的回答不合对方心意,还是对方不喜欢她,但还是细声细语地对褚念璃和自己说了句,没关系。又很不好意思地地摸了摸鼻尖,腕子上的精致手表从袖口里显露出来,有些亮眼。是最近几天被班级同学讨论过几轮的当事手表。
价格挺让这个三四线城市里的高中生们咋舌。
褚念璃被表盘的反光蛰了下眼角,提起画袋慢吞吞进了画室。
后来几天趋于平静,舒从筠放学遇见褚念璃,还会走她旁边说几句话。干净的T恤,好看的脸,利落的马尾。偶尔手里扣着一块速写板,手面的白与速写板的黑一相称,让人有些目不转睛,太值得人喜欢啦。
舒从筠的追求,柔软而含蓄。小长假外出旅游买几张明信片,在明信片背后写上几句话,祝福或者期待。字体张扬却不凌乱,像她的人一样明媚。
回学校后抓住机会就送给刚从画室回班的褚念璃。
落日时分的自习课,班主任抓着班长在办公室交待事情,班里一小团一小团的热闹汇聚在一起,手上的笔没停,嘴也没停。
褚念璃的桌肚里塞着两张还没过的明信片,而她正疲惫地画着速写。她要学习文化课,也要学习美术,她得赶文化课作业,也得画最厌恶的速写,她虽是艺术生,也要跟着班里文科生的进度走。家里的事压得她喘不上气,指腹被碳粉蹭得反着黑灰色的光。又累又脏,她丝毫不想打开那个从头精致到鞋底的人递来的明信片,生怕碰上一点脏污,又或者怕乱了自己回避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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