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作为主角,就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形象立起来,简而言之就是让人知道她的为人、她的性格。一个生动形象的主角才能吸引人的注意,虽然无论怎样周承文都会成为焦点就是了。可她毕竟不是一部文娱作品中的角色,性格不能被短短几个词语概括。你说她聪明懂事也好,温柔善良也罢,人类可无法被这样几个词语定义。几个褒义词而已,这远远不是周承文本人,甚至无法精确描述她。她根本不是这样的人。周承文,也许是从小就在享受偏爱,她觉得什么都是理所应当的。比如几个摆盘精致的小蛋糕,放在中间的装饰最多的那个,她可以理所当然地拿走,她会觉得那个就是给她的。比如说一盘可乐鸡翅,最后一个没人好意思夹的鸡翅她会很自然地放进自己盘子里,不觉得需要谦让。再比如空调遥控器,使用前她从没想过需要过问别人的意见,想开就开想关就关。为什么有人这么有底气,把这全都当做天经地义的呢。幼儿园的时候要排练话剧,只需要寻找王子的角色,因为公主不用说也知道是她。母亲说周承文说话早,小小年纪就能很流畅地说出一大段有逻辑的话。老师选角的时候大家都知道公主是她,周承文也这么觉得,一切都是理所当然。连“凭什么”都说不出,按照能者自居的道理也该由她担任。而我演了一棵树,因为没办法在那么多人面前讲出一句完整的台词。之所以有那么多人喜欢她,是因为他们根本接触不到周承文的这一面。他们没有被抢过最后一个小饼干,没有在二选一的犹豫时被擅自做了决定,没有被突然闯进房间,然后拿着遥控器关了空调,还非要跟你挤一个床睡。讨厌得要命,周承文从来不会反思自己,她觉得这些都没什么不对。可那些肤浅的人,他们就只看得到她学习好,她性格开朗,她很会说话,她很可怜。因为在学校里大家吃着分餐的食堂,空调遥控器被管在班主任手里,没有意识到这些的机会。等她到了大学一定会被舍友诟病的,但她没有活到那时候,周承文以一个完美的形象死去了。除了在我这里。昨天好像梦到了周承文,她终于学会了敲门,但一如既往地没有礼貌。还能记得大致的情节,可我不想再去思考它了。我打了个哈欠,没有一点睡足了觉后的清醒,身体很沉,很累,昨晚没有睡好。用冰箱里最后的食材做了两个三明治,自己吃一个,用保鲜袋装起来给母亲留一个。她还没有起床,我写了纸条放在显眼的地方,提醒她吃早餐。假就请到今天,再怎么不想,我也得去上学了。临走前我看了鞋柜,拖鞋的数量正好三双。哦,原来母亲已经出门了。久违地回到了让人窒息的学校,稍微来晚了一点,这对于一个因亲人去世请假七天的人来说是有情可原的。但我听着教室里的早读声却无法推门而入。站了许久,余光瞟见走廊尽头出现了一位巡视的老师,被叫住问话的感觉更让人讨厌,我只能开门进去。先是第一个人看到了我,她停下了朗读,接着她的同桌也因此注意到了有人进来,声音也停了下去。就这样班级里沸腾的声音小了许多,但没有扩张到整个班级。如果所有人都停下来看我,那样的寂静简直可以杀人。当我坐到我心爱的小角落后,周围的人的音量也恢复了正常。我压低着帽沿,直到隔绝开其他人的身影,视线里只能出现课桌和书本,我才终于感到了安心。可惜到了上课的时候就必须摘下帽子,而另一个噩耗剥夺了我最后的空间。突然插班的转校生被安排在了我旁边的空位。整堂课我都支撑着手臂,用手指勾着自己的头发打转,目的是用手和胳膊隔开我和她。一下课就趴在桌子上装睡,生怕转校生是位过于活泼的人。她倒是没有打扰我,但很自然地和前排的人聊了起来。我把脑袋埋在胳膊中间,什么都看不见也能感受到目光在我身边扫来扫去,前排的人回头聊天,很难不把针扎一样的目光投过来。“教学楼前的鲜花是什么意思呢?”“啊……”前排的声音停顿了一瞬,再开口时带了很多遗憾。“有同学去世了,隔壁班的。她参加的考试总是第一,人缘也很好,于是大家自发地祭奠她。”又谈起这个了。
所以我说周承文是绝对的主角,主角就是要出镜来宣扬自己的存在感。连我平平无奇的一天也能强势找到加戏的机会,新来的转校生关心什么不好,非要关心楼前那几束快要枯萎的花朵。“天啊,居然是这样,好可惜,还那么年轻。”“我们也觉得很意外,会不会是压下了什么消息。因为是自杀,可她完全不像是会那样做的……”“当、当然,是,自杀……!”我听不下去了,冲动地站了起来,“瞎揣测……什、什么!”好几道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那一瞬间我几乎要打开窗户跳下去。我想离开教室,但转校生就坐在身旁堵着出去的位置。我快速呼吸几个来回,从椅子背的狭小空间挤了出去。冲着门口走的途中,我听到她们继续说到。“去世的是她姐姐,可能她心情也不好吧。”第一次被原谅了,因为周承文。我大步走出教室,下一节课的上课铃很快响了。我没勇气回到那个位置上,顺势就逃课了。反正听也听不懂,学也学不会。漫步在cao场上,装作上体育课的一员,我也并非是无所事事。等回到家里,母亲也没有回来。写好的纸条放在原处,准备的三明治也在原处,我拿过来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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