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鸣睁开眼,又是熟悉讨厌的天花板,麻药的劲儿过去了,酸痒疼痛自胸口还有不可言状的部位传来,站在镜子前,胸口还泛着红,方野两个大字用标准的瘦金体纹上去的。
铁画银钩,锋芒毕露。
还有生殖器上精巧的戒指。
贺鸣感觉自己都快被方野逼疯了。
他想到了贺笙,他的姐姐。
这世上如果还有个人能发现他不见了的,怕是只有那个同父异母的姐姐了,但是上次见面,他们俩人一碰面就是带刺的阴阳对方,距离上次他们见面已经是半年前。
望着落地窗前下的江流,贺鸣第一次生出了绝望的心思。
重新回到床上,电视不知道什么时候安上的。贺鸣百无聊赖打开了电视,径直打开新闻,他对这个一向是不感兴趣,但是如果要知道外界一些消息,没有手机,新闻是最快的了。
没看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倒是看见了贺笙被财经频道邀请,视频里的贺笙一身干练的白色西装,利落的短发,落落大方,面对镜头和记者的提问侃侃而谈。
贺鸣扔掉遥控板,看个他姐的采访也能看起劲儿,知道了兰凌公司在她的带领下又要在开发一个新项目。
方野进来时就看见贺鸣坐在床边,“怎么起来了,我再给你擦点药。”
贺鸣任由他扒开自己的衣服,胸口的依然还红肿着,白色的软膏涂上去凉凉的,方野扒开他裤子,他以为贺鸣会反抗,没想到他什么都没做,乖乖的任由他动作。
方野没忍住亲了他一口:“你今天好听话啊。”
“你父亲是方宏远吗?”贺鸣看着新闻上出现的人物,儒雅却又自带威严,最主要的是,和方野很像。
电视上的这个人他不仅听过,某次还跟着贺仲修和贺笙见过,当时他在宴会上对他们的谈话内容根本不感兴趣,只无意间听到有人说方书记有两个儿子,一个已经从政,还有一个在读高中,以后不出意外也会从政。
本来是遗忘的记忆,看到这张脸清晰的出现在脑海里。
方野轻轻嗯了一声。
“怪不得。”贺鸣感叹一声。
有钱的碰上有权的,还玩弄欺骗对方感情。
“方野啊方野,你藏得还真深,跟你认识大半年,我今天才知道你居然是方宏远的儿子,你说,你家老爷子能接受你喜欢男人吗?”贺鸣说道。
方野眼神坚毅,语气坚定不移:“我喜欢你是我的事,和他们无关,他们也阻止不了我。”
“这赤诚的爱情啊……”贺鸣脸上尽是嘲讽,“还真是可笑,不过是上头的多巴胺,几个月最多几年就消失殆尽。”
方野脸色非常难看:“你不相信我?”
“人心,是这世上最变化莫测的东西。”贺鸣的声音有些飘忽,似乎在回忆什么东西,“方野,你还年轻,有些时候,什么爱情、誓言只在那一刻作数罢了。”
他有记忆的时候,贺仲修对她母亲林晗之视作心头肉,放在手心里怕摔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夫妻俩恩恩爱爱,羡煞旁人。
可是,也没多久,他五岁的时候亲眼看见贺仲修带着一个他不认识的女人在沙发上做尽各种姿势,而那个时候,林晗之卧病在床。
后来林晗之的葬礼上,贺仲修悲痛的表情上了报纸,贺鸣看着只觉作呕反胃。
没过多久,贺仲修就带着不同的女人,最开始还稍微遮掩一下,后来光明正大把人带进家里。
他看见爱情最美好的样子,也见过它变质最丑恶的模样。
美好化作腐朽的那一刻,恶臭难闻。
贺鸣从不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方野把他的衣服重新穿好。
“给我根烟,好久没抽了,难受。”贺鸣说道,“你把我关这儿,现在看架势要地老天荒的,总不能连烟都不给吧。”提到地老天荒时贺鸣明显嗤了一声。
“烟抽多了对身体不好。”方野还真不想给他。
“我当初追你时,可是要啥给啥,如今轮到你了,怎么抠门得连根烟都满足不了。”贺鸣看着他手腕上戴的手表,不贵,七百八十八万,还是他当初送的。
方野好似被触动到了,到客厅拿了一根。
“说一根还真的是一根啊。”贺鸣颇有些无语,他也没嫌弃,拿过烟和打火机就抽。
烟雾袅袅,他听见方野认真郑重地说道:“地老天荒,我会做给你看的。”
贺鸣吐出一口烟圈喷在方野脸上,方野不抽烟,被呛得难受。
“随便你吧。”贺鸣不在意道。
承诺和誓言他见得多了,只不过是一时的修饰,他自己不就是这样。
贺鸣眉骨高耸,一双眼睛深邃含情,看人自带三分情,他认真看向某个人的时候更加的深情,此刻,这双含情眼染上凉薄和嘲笑又那么刻骨。
方野咬了咬他嘴唇,把人推倒,扯了扯他手上的银链,“不要以为这样,我就会放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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